裴昭本就沒打算真幫宴父奪回宴家,隻是想讓他暫時牽製住對方罷了,再加上他上次在裴千雪麵前落荒而逃後,更沒了心思在宴父身上,於是在宴行之的手段麵前,宴父不堪一擊,沒過幾天,宴行之便從拘留所回來了,並帶著被保鏢押回來的宴父。
不過看著胡茬都長出來的男人,以及他眼底的青色,裴千雪便知道宴行之這幾天在拘留所過得也沒好到哪裡去。
畢竟正常人進去一趟都會憔悴一番,更何況是腿腳不方便的宴行之。
也正是因為受了趟苦,此刻宴行之看著麵前的宴父,眼裡儘是戾氣。
他活動了一下雙手,骨骼發出的“哢擦”聲叫人聽著牙酸,宴父滿臉恐懼地掙紮了起來,想要掙脫保鏢的束縛:“你要乾什麼?殺人犯法,我還是你親爹!”
喊著喊著他已經語無倫次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恐懼想要在言語上給自己壯膽,還是先自己就嚇瘋了:“宴行之你這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我當初就該在你出生時就把你掐死,你怎麼沒跟你那個媽一起去死!”
宴行之雙手頓時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鼓起,似是在隱忍極大的憤怒。
偏偏宴父還在繼續破罐子破摔似的輸出,甚至把話題引到了一旁的裴千雪身上:“這個女人也是被你囚/禁在這裡的吧,宴行之你真可憐,連喜歡的女人都隻能用這種方式才能留下,不過也是,哪個女人會喜歡你這種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廢物呢,你能滿足她嗎?”
“看清現實吧,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你這種瘋子,她隻是畏你、懼你,眼神裡都是對你的厭惡,恨不得你出門就被車撞死,然後就可以逃離你了,你不配有人愛你!”
這一字一句無疑是戳到了宴行之的痛點上,揭開了他自卑的遮羞布,此刻他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胸膛更是劇烈地起伏。
他更不敢去看裴千雪,既有自己某種心思被揭穿的膽怯,也擔心宴父口中說的那些全部在她的眼中和臉上得到落實。
而有她在,宴行之這會兒就是怒火中燒也沒有對宴父做出什麼過分的決定來,而是讓保鏢先將人帶出去。
以前他做過的事已經抹去不了,但現在他至少不想在裴千雪麵前展露出惡毒的一麵,讓她對他產生害怕或是厭惡這類情緒。
裴千雪這次可沒有像上個世界維護霍閒亭一樣,在宴父麵前維護宴行之,而是等宴父離開之後,才握上了他攥緊的一隻手,什麼話都沒說。
但儘管隻是這樣,就足以讓宴行之心中生出暖意,撫平了他的戾氣,對裴千雪的好感度更是在漲個不停。
剛剛受刺激太狠的男人更是主動將裴千雪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乞求她的垂憐道:“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好似隻有她向他索取,才能證明他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才能讓她願意留下來,陪在他的身邊。
裴千雪順勢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我現在隻想要你能儘快站起來,好嗎?”
宴行之沒有理解這句話深層次的含義,反而以為是她對他的在意和關心,當即眼睛亮得驚人,依賴地在她的手心蹭了蹭保證道:“我會努力的。”
他也想要儘快站起來,做有資格站在裴千雪身邊的男人。
不過雖然她沒要什麼,但宴行之還是趁她不在後對助理說道:“之前我聽說有一艘遊輪在拍賣?不用在意價格,到時候直接拍下來給裴小姐送去。”
“是,先生。”
給裴千雪選好禮物後,想到自己被拘留的這幾日,宴行之柔和的神情漸漸又冷了下來,先是打電話吩咐保鏢道:“既然那老東西那麼喜歡亂跑,那雙腿就讓它骨折了吧,然後從哪兒來的送回哪裡去,還有,增加看守他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人再次出現在我麵前。”
保鏢應了下來。
解決了宴父,宴行之可沒忘這次真正的罪魁禍首。
“裴昭……”宴行之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他甚至不用特意去查,從那老東西嘴裡套幾句話就套出來了,倒是還有幾分本事,能把人從精神病院裡弄出來惡心他。
不過沒把他徹底整死的話,現在就要輪到他的回合了。
……
裴昭這天下班走到公司地下停車場時,忽然直覺氣氛不對,驀地彎腰避開了身後一棍,可卻沒想到這次來的不止一個人,下一刻便又是一棍砸在了他的後背上,裴昭這次避閃不及往前踉蹌了好幾步,隨後便被兩個人從背後製住,緊接著又是一個不透明的麻袋套在了他的頭上。
三個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立即將人拖到了監控死角,對著裴昭不致命的地方就是一陣棒打起來,而他一有喊出聲的趨勢,臉上便會不由分說地挨上一棍,漸漸的就是裴昭一個大男人也承受不住,不知什麼時候暈了過去。
三個人辦完了雇主交代的任務就趕緊逃之夭夭,還是下一個把車停在這附近的裴氏員工發現了地上躺了一個人嚇了一跳,雖然不敢掀麻袋,但還是連忙打電話叫了警察和救護車。
很快整個裴家都被驚動了,裴家夫婦和裴玲全部趕到了醫院,看著鼻青臉腫的兄長裴玲都被嚇了一跳:“怎麼會被打成這樣?其他地方有沒有事?”
裴母更是心疼死了:“到底是誰敢做出這種事?老公你快讓人去調監控,敢打我兒子我絕對不放過他!”
已經清醒過來的裴昭忍著開口都會牽扯到嘴角的痛,阻止道:“不用了,我知道是誰。”
這次是他失算了,他知道宴行之很瘋,但沒想到他會這麼瘋。
此刻他渾身上下就沒有地方是不疼的,裴昭試著動了一下自己的腿,鑽心的痛便傳了出來,讓他皺緊了眉頭,可皺眉又牽動了臉上的傷,疼得他都沒忍住悶哼一聲。
不過他是不是還得感謝對方沒下狠手,至少沒讓他斷手斷腿。
但是這個仇裴昭記下了,下次他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宴行之得手了。
G市四大家族,其中三家的繼承人就這樣暗潮洶湧地鬥了許久,今天我給你使個絆子,明天他再報複回來,要不是賀星淮現在被賀家重點看著不許他在出國之前再惹出什麼麻煩,恐怕現在就是四個男人的混戰。
時間一長不少人也琢磨出了些什麼,這些男人好像都是為了裴千雪打起來了?
聽說裴家夫婦倆還為此跟兒子大吵了一架,夫妻倆怎麼可能同意自家兒子愛上曾經的養女,甚至是把養女娶回家,而裴昭這次的態度也十分強硬,養好傷後不僅拒絕了父母介紹的千金名媛,更是直接從裴家彆墅搬了出來,單獨住在外麵。
畢竟他可不像賀星淮隻能依賴家裡,他在公司的話語權早就靠自己掙了出來,所以父母也威脅不了他什麼。
這就更讓裴家夫婦氣得心梗,死活想不明白裴千雪是給自己兒子下了什麼蠱,尤其是知道跟兒子競爭的還有顧家那小子和宴行之那個瘋子後,他們就更想不明白了。
裴玲本來還會安慰父母,儘力調解他們和哥哥的關係,可發現好像不管自己怎麼說父母都聽不進去後,裴玲也累了,而且她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經常需要在外拍戲,回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於是裴家父母便越來越覺得迷茫,怎麼好像一下子兒女都和他們離了心?
而一直處於風暴中心的裴千雪任外麵紛紛擾擾,她自巋然不動,每天的日子就是給宴行之治治腿,花他的錢買買買,然後再投資自己看好的劇組繼續提高自己的身價。
而她之前投資的那些劇組和綜藝無不例外全部大賺,更是引得其他投資人們瘋狂,直接將她奉為標杆,紛紛跟在她後麵吃肉喝湯。
這也就讓裴千雪在娛樂圈和豪門圈子裡的地位水漲船高,各個劇組導演無不希望裴千雪投資自己的劇組,演員愛豆們也沒有不想和她打好關係的,甚至還有一些想走捷徑的男男女女試圖對裴千雪自薦枕席,隻不過有顧湛和宴行之在,他們隻能無功而返。
終於,在裴千雪和宴行之的共同努力之下,宴行之終於成功站了起來,雖然還需要拄著拐杖,也走不了幾步,但能站起來這件事就已經足夠讓宴行之欣喜若狂。
隻是這驚喜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裴千雪澆了一盆涼水。
倒不是治腿的事潑了涼水,而是裴千雪突然提出要搬出去,讓宴行之頓時慌了。
“為什麼要搬出去?是不是有人不長眼得罪了你,你告訴我是誰,我馬上就辭退他。”宴行之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還是這裡你看厭了不喜歡?你想改造哪裡就改,或者想換個房子住也沒關係,我馬上就讓人去買下來。”
不在這裡住沒有關係,但他也要跟她一起搬過去。
裴千雪搖了搖頭:“隻是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而已,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為你針灸了,藥浴我留了藥方你讓人抓藥煮水就行,照燈你自己也可以使用,剩下的就隻有不停的練習,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我答應讓你站起來的事已經做到,自然也該離開了。”
“交易?”宴行之略顯呆愣地把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