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082 03(二合一)(1 / 2)

裴千雪從女眷牢房裡走了出來,站在衛閣老所在的牢房正前方接著說道:“難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明明全家人都在受著苦,閣老卻視而不見,自己願意忍受這份痛苦就罷了,卻偏偏要帶上妻子兒媳一起,尤其是二嫂嫂還懷著孕,她懷的是你衛家的骨血,先不說可支撐的到生產之時,就算能撐到生產,女子生產是性命攸關的大事,養尊處優時都有丟掉性命的風險,閣老難道要讓她在這種臟亂的環境下產子?”

“若是一屍兩命,閣老就是害死了兩條人命,背上了人命債,閣老覺得自己還配得上叫忠臣嗎?那是殺人犯!二嫂嫂是衛二哥的妻子而不是你的妻子,你自然不會心疼,這就是你的自私之一;而你也毫不在意自己妻子是否會病死在這裡,這是自私之二。”

衛閣老聽得頭皮發麻,洪厚而堅定的聲音難得有了一絲慌亂:“我又沒有不允許他們出去,隻是告訴他們出去後就不要認我,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裴千雪輕哼一聲:“閣老還在狡辯什麼呢,這分明是你在用父權和夫權壓著你的兒子和妻子,以權勢壓人,這難道不是奸臣小人才最愛做的事?閣老怎麼敢稱自己是忠臣的,分明和那些奸宦沒有任何區彆。”

衛閣老一時竟不知道找出什麼話反駁,氣得吹胡子瞪眼:“好你個小女娃,簡直牙尖嘴利。”

裴千雪還能笑出來:“多謝閣老誇獎。”

藏匿起來的衛琅和燕離聽得也是目瞪口呆,燕離是沒想到裴千雪一個小姑娘居然比他還嘴毒,他是看在主公的麵子上才不好對他的親爹開口,但衛閣老名義上可是她的未來公公,裴千雪居然還敢這麼罵,簡直是直戳對方的痛點。

而衛琅震驚的是……母親給他的信上不是說裴家女性情嫻靜,是不是他對嫻靜這個詞有著什麼錯誤的理解?

衛閣老見裴千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顫抖著手指著她說道:“你、你這種女子,彆想嫁入我們衛家!”

裴千雪兩手一攤,無所謂道:“閣老不是說將軍是亂臣賊子,不認他這個兒子了嗎?又管起他娶誰做什麼,這就是閣老的自私之三了,隻準你單方麵不認兒子,不允許將軍不管你這個爹的意願想娶誰就娶誰?”

“而且若不是將軍趕回來,閣老還不一定能活到將軍娶妻的時候呢,再說哪家女子這時候嫁進來,豈不是就要像大嫂嫂和二嫂嫂一樣可憐地待在這牢裡跟著你們衛家一起受苦,甚至指不定哪天就要丟了性命,嘖嘖,想拉彆的女子一起下水,閣老,自私之四啊。”

裴千雪話鋒一轉:“所以我有先見之明,剛剛在來之前就已經跟將軍退掉了這門親事,所以閣老放心,就是你求我我也不會嫁入你們衛家的。”

拐角處的衛琅差點嗆出了聲,連忙捂上了嘴才沒有暴露自己,同時他不禁懷疑,剛剛裴千雪要退婚的理由隻是瞎編,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根本沒看中他吧。

燕離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揚,眼裡透著濃濃的興味。

這位裴小姐可真有意思啊。

兩個偷聽的家夥隱忍得辛苦,衛閣老則是要被氣死,指著裴千雪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你、你……裴侍郎怎麼養出你這麼個女兒!”

裴千雪歪頭:“哦?看來閣老還挺欣賞我爹的,可是他在幾個時辰之前才卷鋪蓋跑路了哦,看到我頭上的傷沒,這可是他嫌棄我這個女兒是累贅親手把我推下的車,要不是將軍,我現在恐怕已經死在外麵了,都說同類相吸,會欣賞這種自私自利的家夥,果然閣老本質也就是個自私的人吧。”

因為牢內光線昏暗,經她這麼一說衛閣老等人才注意到她頭上的紗布,衛老夫人一時是心疼起來,覺得難怪裴千雪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從嫻靜變得渾身帶刺,原來是遭遇了這種事。

被至親的人這樣背刺,放誰身上都不好受。

衛閣老不知道是太震驚還是因為什麼,一時竟沒了話說。

他沒想到平時看著那麼老實本分的裴侍郎居然實際上是這種人,在這種時候不去保護皇帝而是自己跑掉,簡直枉為臣子!

就在氣氛突然沉默下來時,突然女眷那邊發出一聲尖叫,然後就見衛二嫂滿臉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肚子,衛大嫂在一旁驚嚇地喊道:“血,娘,婉柔出血了!”

衛老夫人一看也是臉色大變,女人懷孕時出血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現在還沒到預產期,怎麼會突然出血呢!

另一邊的衛二哥臉上也當即露出了著急之色,可就是這樣他都沒踏出牢房一步,隻在牆的另一邊乾著急:“婉柔,婉柔怎麼了?”

裴千雪頗為無語地搖了搖頭,然後又回到女眷牢房,用上了剛剛讓衛琅給她準備的銀針給衛二嫂紮上了幾針,幫她暫時止住了血,然後在衛老夫人和衛家大嫂驚異的目光中直接將人公主抱了起來,帶著她走出了牢房。

裴千雪帶著衛二嫂走到衛閣老麵前說道:“看看吧閣老,這就是你的自私導致的下場,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還難說,但是如果現在她再不出去就醫的話馬上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一屍兩命!”

本來古代女子的生育風險就更大,現在還讓孕婦待在這種臟亂差的環境裡,吃不好穿不暖,更彆提休息好,再加上憂思過重,便極易流產。

衛閣老看到兒媳白色的囚服上染上了一片鮮紅的血跡,頓時沒了一開始說“支撐不住就不配當衛家孫”的氣勢。

“我……”

“按照閣老的說法,衛二嫂現在應該不能叫你一聲公爹了,正好,我覺得閣老也不配,你的兒子看到妻子變成這樣都堅持聽你的話不肯出來接一下,我覺得也挺不配做二嫂嫂的夫君和孩子的父親,反正嫂嫂年輕貌美,養好身子後休了這個沒用的丈夫再找個更好的男子又不是什麼難事。”

裴千雪說著,不去看衛閣老和衛二哥雙雙難看的臉色故意對著角落裡說道:“將軍還不出來搭把手嗎,我可是要支撐不住了。”

衛琅來之前聽她說過要一切配合,於是連忙從角落後走了出來。

衛閣老這哪還不知道這個逆子居然一直在暗處偷聽,一想到自己方才的窘迫全被小兒子看了去,心中更是惱羞成怒。

不過不等他開口罵人,裴千雪又瞥了衛二哥一眼就要將衛二嫂交給衛琅,然後有意地說道:“幸好二嫂嫂還有個靠譜的小叔子,丈夫做不到的事就讓小叔子代替也不是不行,還麻煩將軍抱著二嫂嫂儘快去看大夫了。”

她格外加重了“小叔子”“抱”這幾個詞,是個男人都忍不了這種事,把自己懷著孕的妻子交給親弟弟去抱,於是衛二哥終於忍不住一把推開門從牢裡跑了出來,推開自己的弟弟從裴千雪手裡搶回了妻子,然後焦急地喚道:“婉柔,你怎麼樣?”

衛琅實際上隻是做了個伸手的樣子,連嫂嫂的衣角都沒碰到,剛剛也隻是看裴千雪的眼色行事,如今見二哥居然真的走了出來,他心底也是暗暗稱奇。

裴千雪還在火上澆油:“喲,我還以為衛二哥會一直無動於衷呢,畢竟妻子死了可以再娶,老父親可隻有這一個,不能不聽話把老父親氣死了啊。”

衛二哥羞愧地低下頭,正好看見妻子眼中的失望和對他的不理睬,頓時心裡更不是滋味。

這會兒衛二哥終於忍不住爆發,對衛閣老說道:“對不起爹,我不能失去婉柔。”

說完他頭也不回就抱著妻子往外走,要去給妻子找大夫,而裴千雪剛剛就已經讓衛琅在外麵安排好了馬車,所以這會兒衛琅也沒再跟出去。

衛閣老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再叫住二兒子。

裴千雪的場子仍在繼續,她又是對衛老夫人說道:“夫人身體不好,也還是儘快出去就醫吧,這女人啊自己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閣老現在不讓您把他當夫君,等他馬上在牢裡被熬死後自然也就不是了,反正遲早都要不是,夫人不如早點出去對自己好點,您是將軍的親娘,又保養得這麼顯年輕,以後不知道有多少英俊男子等著巴結您呢。”

衛老夫人先是被她的話狠狠震驚了一番,隨即又聽到她的誇讚忍不住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都邋遢了這麼久了,真還顯得很年輕?”

裴千雪說得格外真誠:“當然,夫人早年便是這京城出了名的美人,等出去後好好休養一陣,您絕對比其他家的夫人都要光鮮,而且誰不羨慕您生了將軍這麼個好兒子,您出去後就可以直接跟著將軍享福呢。”

她這話倒真不是騙人,畢竟現在京城裡人人自危,那些世家的夫人們光是被嚇得就憔悴不已,每天都在擔心自己的小命,哪還有什麼心思打扮。

而且衛老夫人雖然在衛家女眷中輩分最大,可實際也才四十多歲的年紀,隻是因為古代生育早才被叫老了,出去好好養養的話完全可以顯得再年輕十歲,又有衛琅這個兒子做靠山,與太後又有什麼區彆。

升官發財死老公,不過如此。

而女人嘛,誰不愛聽這種話,衛老夫人頓時就被裴千雪為她構想的未來吸引住了,竟然覺得她說的是這麼個理。

畢竟誰想在這暗無天日的牢裡被活活熬死,她還沒看到自己的孫子出世,沒看到自己的小兒子成家,哪甘心就這樣死了?

“夫人!”衛閣老氣急,怎麼一個個地聽了這小女娃的話就跟中了邪似的,這女娃娃剛剛教唆老二家的媳婦和離,現在居然教唆他夫人跟他離心!

衛老夫人被這聲叫喊一個驚醒,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真的在幻想裴千雪說的那些,一時不禁心虛起來。

裴千雪見狀也不氣餒,繼續加碼:“閣老這就急了?怕自己要去送死沒人陪了,果然是自私,可憐將軍還在外儘心儘力為皇帝壓起義軍時,險些被一箭射穿了心臟,隻差一點就回不來了,結果閣老你和你的皇帝是怎麼對他的?皇帝汙蔑他,讓你們鋃鐺入獄,閣老作為親爹都不相信他,逼他舍棄尊嚴,就這樣將軍不顧自己的傷也要回來救閣老你們,你隻顧全自己所謂的大義,誰又來心疼將軍的不容易呢?”

就在衛琅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差點被箭射中時,突然就感覺到被裴千雪的一隻胳膊肘抵了一下,男人頓時福靈心至,佯作重傷未愈的模樣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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