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中裴千雪作為自己的契約主人是9329號在最短時間內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剛剛他跳下三樓時便掃視了周圍一圈,一眾對他指指點點的人裡,隻有這個少女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指責和鄙夷。
而她身邊的人造人看著她的眼神裡充滿了光亮和神采,那是他從來沒有在周圍的同伴和自己眼中看到的東西,可見那個人造人跟著她一定是覺得愉悅的,而且那個人造人隻是一個光劍而已,能帶一個光劍來這種昂貴的修護門店,也恰是證明了她是一個不錯的主人。
9329號此刻已經並不在意主人的實力,因為他自己就是S級,即使主人的精神力再低,他也能發揮出不弱的實力。
經曆了趙陽那種的上一任主人,9329號隻想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找到一個合自己意的主人,他不想關機後哪天又被另一個不知善惡的人強行喚醒,然後再次經曆一遍同樣的事。
雖然他在那些人類眼裡已經是墮落者,但S級的人造人難得,總有人會對他生出覬覦。
裴千雪聽到他直白的要求挑了挑眉:“可是我已經有了自己的人造人,不好意思,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9329號微微皺眉:“我知道,但我是S級的原子炮,你身邊的這個應該沒有我的等級高吧。”
他沒有時間慢慢去找既沒有契約武器、又完全合他心意的主人,目前如今隻有裴千雪是他覺得最合適的,而且9329號覺得自己報出了等級,對方應該知道該怎麼選擇。
裴鳴沒想到他之前擔心的情況這麼快便出現了,現在有一個S級的人造人同樣看中了他的主人,想要與他爭搶,如果他知情識趣、想要為他的主人好的話,就應該主動把位置讓出來。
可是前不久才體會過主人對他的好,裴鳴攥了攥手心,無法說出他願意讓位的話來。
他也是自私的,他沒有那麼大度會主動讓位,於是將目光放在了裴千雪的身上,等待她給予他的審判。
如果是主人選擇了那個S級的話,他大概會難過,但絕不會怨怪,他本就是最低等的F級,當初能與這樣的主人簽訂契約已經是他的榮幸,擇優而選本來也是正常的。
現在他倒有些慶幸,人造人在解除契約後的七天內沒有精神力注入的話便會陷入沉睡,抱著這段短暫而幸福的回憶沉睡總比往後都活在思念的痛苦中要好。
就在裴鳴腦中閃過種種胡思亂想時,隻聽裴千雪說道:“S級……又怎麼樣呢,我從來不是因為等級才選擇的裴鳴,雖然我可以理解你現在的急切,但是我不會放棄裴鳴而選擇你。”
裴千雪特意看了9329號那一頭顯眼的銀發一眼,然後摸了摸裴鳴腦後順滑的長發說道:“我還是舍不得這一頭漂亮的黑發換個顏色,而且如果我毫不猶豫地放棄他再與你契約,你就不擔心我以後會同樣這麼對你麼,9329號先生。”
9329號聽了一愣,他剛剛沒有想那麼多,現在聽她這麼說才反應過來,確實,如果她因為他的等級便一口答應下來,與那些渣主人有什麼區彆。
頭發上傳來的溫柔力道讓裴鳴心中柔軟得不可思議,他的主人果然就是這麼好。
可正是她的這番話讓9329號更確定裴千雪就是他想要的主人,他要爭取到手。
於是剛剛被那麼多人指責時都不屑解釋的青年對裴千雪說道:“剛才是那個人以帶我來養護為借口,想對我實施不軌,我不願意做他的性/玩具才強行解除契約逃了出來。”
這是在解釋他不是會隨便背叛主人的人造人,隻要裴千雪正常對他,他也可以很忠心。
“原來如此。”裴千雪知道他沒說謊,劇情中他也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與趙陽解除了契約,然後在最後一天遇到了女主,與她重新簽訂契約,避免了陷入沉睡變成一堆廢鐵。
隻不過這一回他先遇到了她罷了。
“我相信你,但是我也不會解除和裴鳴的契約。”裴千雪表明態度。
作為S級人造人,9329號可沒有裴鳴的謙卑,也沒有什麼先來後到的道理,被裴千雪三番兩次的拒絕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決心。
他就認定了她做自己的主人!
隨即銀發青年強勢又霸道地將裴千雪拉過來抵在了一旁的牆上,然後低頭咬傷了她的唇,嘗到了血的味道後,他才收起比人類更利的牙齒,在他咬破的地方輕輕舔了起來,讓她的血與自己融合。
而在他抵上來的一瞬,裴千雪下意識便用了精神力準備控製住他,卻不想這剛好是將精神力注入了他的大腦。
下一刻,兩人都愣了愣。
“契約成功了……”9329號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他本來是想先將她的血與自己融合,然後再磨著她解除上一個契約改與自己簽訂。
因為契約沒有等級之分,所以正常情況下,不存在他能強迫一個有了契約武器的人類重新契約、將原先的契約抹除的這種情況,可現在的事實是……他居然與對方契約成功了?
似是為了證明契約確實成功,他主動變回武器形態,果然下一刻裴千雪的左手臂上便如同機甲武裝一般,出現了一個約有她半個手臂那麼長的銀白色炮筒,同時她的左手手背上也出現了屬於原子炮的契約圖案。
裴千雪轉頭看向同樣像是愣住了的裴鳴,問他:“我們的契約還在嗎?”
裴鳴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感覺,也變回了光劍出現在裴千雪的右手中,然後才確定道:“主人,在的,我們並沒有解除契約。”
“好了,你們先變回人。”裴千雪說道。
很快裴鳴和9329號同時出現在她的麵前。
雖然再次簽訂契約成功,但9329號的頭發顏色依舊還是銀白色,已經變不回來了,不過他目前也不在意這個,而是怔愣地看著自己的新主人說道:“居然有人可以同時契約兩個人造人,那你為什麼先前不肯同意。”
同時他暗自心驚,一個人類隻能契約一個人造人是常識,可她能簽訂兩個,那她的精神力已經到了什麼等級?難不成他還真無意中給自己抱了一條大腿。
“因為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一點。”裴千雪聳了聳肩。
但實際上對於這個結果她並沒有太過意外,似乎是早有預感自己不是隻能簽訂一個,但也是直到現在才證實了她的猜想罷了。
而剛剛她沒有表現出主動,主要是為了照顧到裴鳴的情緒,不讓他覺得自己是要拋棄他了。
驚訝之後9329號便覺得獲得了意外之喜:“這下你不會還要與我解除契約了吧,你不用拋棄他,我也可以成為你的助力。”
對待他,裴千雪顯然沒有對待裴鳴那樣溫柔,點了點自己被咬破的下唇說道:“這種事下不為例,還有之後我不召喚的話你不許隨便出現,我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契約武器。”
察覺到她對自己和對裴鳴的態度不太一樣,9329號心裡有些委屈,但想到這瓜是自己強扭來的,隻好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次是他自己親自挑選的主人,應該不會太差吧。
回到契約圖案裡的9329號發現自己可以與裴鳴私下裡交流後問道:“你有名字?是主人給你起的?”
裴鳴本來不想搭理他,想到剛剛他與主人融合血液的方式甚至有些嫉妒,可他到底不是那樣傲慢無禮的性格,還是與他說道:“是,主人真名叫裴千雪,但偶爾在外麵和在遊戲裡時還有一個假名,叫非衣,你知道就行,如果主人召喚你出去不要亂喊。”
知道裴鳴居然還和裴千雪一個姓後,9329號一時間也嫉妒起了他,自己一個S級在趙陽那裡也待了那麼久,卻依然隻是被叫編號,而裴鳴隻是一個F級的光劍卻可以有屬於自己的名字,為什麼他最先遇到的主人不是裴千雪。
不過很快他也不用羨慕裴鳴,回到家裡的房間後,裴千雪把他喊了出來,也給他起了個名字:“既然你的武器形態是原子炮,那我就叫你裴原吧,你看行不行?”
9329號剛才一路都在想自己會不會也能有一個名字,這會兒願望成真,他的眼睛一亮:“可以。”
名字對於人造人來說,到底是有不同意義的。
裴千雪問他道:“你在趙陽身邊多久了,知道他一些什麼嗎?我與趙家也有點恩怨,你知道的一些信息說不定能幫我打擊他們。”
聽到這句話裴原的表情像是突然看到了某種希望:“真的可以嗎?他的父親是什麼部長,地位好像很高,沒有那麼好對付。”
“你先說說看,說不定就可以。”裴千雪知道駱初白有動趙家的念頭,這便更加好辦了,隻要皇帝想,而且駱初白又不是個勢微的皇帝,那隻要有一點證據,便能讓趙家這座高樓轟然坍塌。
裴原點了點頭,隨即神情中露出對趙陽的厭惡,說道:“他私下裡收集了不少人造人,將他們禁錮起來,成了一個淫/窟,供很多像他一樣的富家子弟玩弄,並以此獲得暴利。”
“地下淫/亂場所?”裴千雪說。
“對,他的名下有一個酒吧,但那隻是表麵上的幌子,實際裡做的卻是情/色交易,他專挑那些等級不高的人造人,將他們買下後讓自己的手下契約他們,將他們激活後就把他們關在酒吧的密室裡,強迫他們供自己取樂甚至接客。”
“而他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一個違禁程序程序,安插在這些人造人的身上,這個程序可以消除人造人們自行解除契約的權力,所以他們無法逃離那裡,隻有任人擺布。”
他也是前天才知道這件事,本來趙陽每次帶他去那個酒吧時都會在門口就讓他回到契約圖案裡,所以他之前一直以為他隻是去和朋友喝酒,直到前天也許是趙陽喝了太多,說夢話時把他召喚了出來,所以他便看到了床上赤/裸喝醉的男人以及躲在床下渾身傷痕累累的人造人。
那個人造人是本來是滿臉麻木的,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立即叫他快逃,也許是以為他也是被趙陽騙來的人造人,所以抱著同類之間的最後一點善意讓他趕緊逃出虎穴。
從那個人造人嘴裡,他還知道了許多更肮臟醃漬的事,便明白了以往趙陽在他麵前全部都是裝出來的模樣,也是從那一刻起就生出了要解除契約的心思。
他本來還想試圖救出那些人造人,可床上的趙陽忽然有了動靜,他擔心打草驚蛇,就先回到了契約圖案裡,想著之後再找機會。
隻是沒想到還沒等到他找到機會,趙陽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對他下手,以為他修護保養的目的將他帶去了那家門店,實際屏退了其他人,然後借口幫他塗潤油就要脫下他的衣服。
可上潤油的話隻要他變成武器形態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對他的人形動手動腳?
所以那一刻他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抗拒和惡心,果斷地解除契約,並朝他開了一炮後逃了出來,剩下的就是先前發生的事了。
裴原目光期待地看著裴千雪:“主人有辦法救救那些人造人嗎?”
“你可知道那家酒吧的位置?”
“知道的。”
“那就好辦了,我們今晚行動。”
晚上,裴千雪與楊管家打過招呼,吩咐他如果裴父要找她就找借口把他攔下後,她便重新換上那張普通的臉悄摸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