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迤邐懷孕(2 / 2)

穀莁

碑文上寫著“太子妃楚姣梨之墓”,他眸色晦暗,聲線喑啞道:“梨兒,本宮知道你不喜本宮喝太多酒,但本宮就想氣氣你。”

說罷,他又蹙著眉飲下一大口酒,道:“會不會氣著氣著,你就醒來了呢?”

語落,他有些酸楚地露出自嘲的笑意,道:“梨兒,本宮有孩子,你在另一個地方,在好好的照顧著我們的孩子對吧?能不能……讓本宮也見見我們可愛的孩子?”

他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個精致的布料,將酒壺放下,低著頭把布料緩緩展開。

這是楚姣梨為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做的小衣服,他的指腹劃過那精致的刺繡花紋,似乎能想象到楚姣梨包含著幸福與期待的笑意繡著它,並想象著可愛的孩子穿著它的模樣。

他脆弱地哽咽了一番,道:“不知道我們的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像你還是像本宮呢?本宮希望他的性子像你,那麼溫柔,那麼懂事,小時候的本宮太調皮了,他若是遺傳本宮的性子,定會讓你生氣的……”

他自顧自地聊著,望著小衣裳苦笑了一番,腦海中回憶起禦醫說的,楚姣梨再也沒有生育的可能,即便她活了過來,也失去了那個唯一的孩子……

思至此,他猛地咬緊了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又沉了幾分顏色,隻要一想到楚姣梨被項旖旎拽下台階的那一幕慘烈畫麵,他便是將項旖旎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對麵牆的拐角處,無人發現這裡偷偷藏著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女子,正默默注視著這個感傷的男人。

她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隨著男人說的話,眉頭蹙緊又鬆開,而後又複蹙起。

今日下人說,北宮騰霄去看前太子妃了,眼下已過子時,也遲遲未見他回府,楚姣梨不放心,也不知怎的便萌生出偷偷來看他的想法。

北宮騰霄的雙腿一屈一放,垂落的一手緊緊握著那小小的衣服,放在屈起膝蓋上的手拿著酒壺,時不時便仰頭悶一口。

下人說,自前太子妃死後,北宮騰霄便開始嗜酒,有幾回若不是景月強硬地阻止,他似乎想要把自己喝到死為止。

眼前的男子滿目滄桑,幾縷垂落的發絲因為寒夜的風蒼涼地晃動著,飄到那俊逸的臉上。

她卻不覺得這樣垂頭喪氣的他是狼狽的,見他不好過,她的心不知怎的也跟著揪了起來。

她好想快步走過去,一把奪過他的酒壺警告他彆再灌酒了,但雙腳仿若被釘在地上一般無法動彈。

她有什麼資格,什麼身份去要求他,管束他呢?

他要的是前太子妃,隻要她一人。

楚姣梨從未想過,想來清冷孤傲,不怒自威的他,竟也有這般脆弱的一麵。

想來也是,他是個有血有肉的平凡人,不可能因為自己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便不會哭泣,不會難過,不會本能地想依賴著一個人。

楚姣梨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望著他依靠著的那座墓碑,抿了抿唇瓣。

前太子妃下葬的時候,他一定比誰都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