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2 / 2)

大昭第一公主 雲水枕 18496 字 6個月前

來之前趙禾怎麼可能不做一點準備?眼前這位大祭司,是大理的國師,也算是個治國良才。

單憑著他一人在朝中斡旋,在這些年將南疆保護得密不透風。甚至,調查聖女和大理國王室之間的關係,也是這位大祭司最先發現端倪,進一步跟聖女聯手調查,花了這多年的時間,才在王室有意抹滅證據的情況下,將真相查了個水落石出。

由此可見,眼前這位白發老人,壓根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剛才巫已經在大祭司耳邊介紹了趙禾的身份,大祭司恍然明白過來為什麼眼前這些人都會聽從這樣一個小娘子的調遣,原來對方是靖安王府的大小姐。

如今聽著趙禾的話,大祭司不明所以,“趙小姐請講。”

趙禾:“我想讓聖女來做這大理國的一國之主。”

趙禾一語驚人,這話一出,周圍頓時炸開了鍋。

首先就要暴跳如雷的人便是牟珈,牟珈怎麼沒想到趙禾竟然動了要把自己換下的心思!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大理王族,人都還活著呢,趙禾卻讓他死了一般,就在他麵前這樣自若地說起了什麼換國主的話!

這算是什麼!

牟珈大喝一聲,目眥儘裂地看著趙禾,像是一隻困獸一般瘋狂對著趙禾咆哮:“趙禾你閉嘴!換國主?你說換國主就能換國主?憑什麼!這裡是大理國!這裡是本王的地盤!你個小丫頭,竟然剛在這裡大放厥詞!”

趙禾掏了掏耳朵,守在牟珈身邊的護衛很懂趙禾的意思,直接伸手不知道從哪裡抓來了一破布,直接塞進了牟珈的嘴裡。

趙禾滿意點頭笑了笑,她最討厭大喊大叫的人,她又不是聾子,哪裡需要聽見那麼大的聲音?

不過感覺到牟珈此刻的不甘,趙禾很有善心地跟對方解釋了兩句,“當然憑你現在是階下囚,不論是王宮的守備還是滇都的守備,都在我的掌握中,所以當然是我說了算。”

昨夜九娘帶著武安軍從邊境一路疾馳來到滇都時,在路過的城鎮,都安排有人手。不然,今日趙禾放出去的第二枚信號-彈,哪裡會綿延千裡,一座城接著一座城地傳遞下去?那些昨夜潛藏起來的武安軍,不僅僅是來對邊境傳遞消息,更重要的還有一點,這些人還要在市井中散布消息。

什麼消息?

自然是牟珈身死的消息。

隻要大理國國主身亡的消息傳遍大理國,即便是有些聽聞滇都□□的消息的附近城池的官員們,也要掂量掂量在這種時候,自己究竟是要站在已經死得透透的前任國主這一邊,還是站在即將登上王座的新君這一頭。

趙禾就像擔心自己氣不死牟珈一般,一點也不避諱他,當著他的麵兒坦言自己找人放了消息,可能此刻在大理國上上下下,都在傳“國主身亡”的消息。

牟珈此刻聽著趙禾這話,那雙眼睛就像是充血一樣,憤怒又無可奈何。他還沒死,竟然被趙禾造謠死了?媽的,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離譜更缺德事嗎?牟珈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會落得如此境地,可如今也隻有無能狂怒。

趙禾像是知道牟珈心中委屈一樣,笑眯眯安慰:“放心,我不造謠,反正也快死了。”

牟珈:“???!!!”

同時因為剛才趙禾那句“讓聖女成為大理國國主”的話,也讓巫一時半會兒摸不著頭腦。

“小姐,這國主……”巫萬萬沒想到趙禾是有這樣的打算安排,她看著趙禾時,眼中有些迷茫。

趙禾衝她溫和笑了笑,“聖女做南疆和大理國的聖女這麼多年,殫精竭慮,身邊還有能人大祭司輔佐,自然是接管大理國的不二人選。”

巫急急忙忙還想開口,她可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國主,何況先前在江陵時,她就已經發誓要效忠趙禾,這輩子舍棄自由,也要跟在趙禾身邊。如今眼下她若是做了這大理國的國主,她還要如何追隨趙禾?

趙禾:“隻有掌控了大理,對於南疆,才是有效的保護。”

就這麼一句話,趙禾徹底堵住了巫和大祭司的推辭。南疆中,沒有誰比他們兩人更知道大理的王室和貴族們是多喪心病狂,如果再一次將政權兵權交到這些王公貴族的手中,對於他們南疆而言,那不就又是一場誰都無法預料的災難?

趙禾從始至終就沒打算要放過牟珈,她抽過南越的佩刀,遞給了巫,笑著說:“去吧。”趙禾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她願意來趟這一趟渾水,也絕對相信自己有本事掌控這裡的一切情況,她能給巫一直想做的事機會。

手刃仇人,這難道不就是巫一直想做的事嗎?

巫在接過趙禾手中的佩刀時,她發現自己的手雖然沒有抖,但卻很涼,以至於摸到的原本是冰涼的刀柄,在這瞬間,她卻是奇異的從刀柄處感受到了一抹暖意。

巫走到了牟珈跟前。

牟珈嘴裡還塞著破布,這一瞬間,他是真怕了。之前麵對著趙禾的囂張和凶狠,在這時候看見巫對著自己舉刀時,徹底嚇蒙了。

他和趙禾之前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他和巫之間,那可算是血海深仇,牟珈想不到趙禾竟然會這麼草率,直接將他的命交給了巫。

忽然,就在這時候,被抓來此處一直都不曾吭聲的王後忽然擋在了牟珈跟前。

“你們不能殺他。”王後的情況看起來比牟珈這國主端莊了不少,堪堪維持著一國之後的顏麵。她看著趙禾,目光在趙禾的臉上不知道打了多少個轉兒,似乎在透過她看彆的什麼人一樣,“我們大理國是大梁的附屬國,敢問趙小姐是什麼人,怎麼就能做這個主?你難道能代表大梁的立場嗎?”

巫收了刀,回頭看著趙禾。

她想要殺牟珈,那是私人恩怨,但這跟先前她考慮的一樣,如果這事兒牽扯到趙禾,讓趙禾為難的話,她至少不會在跟趙禾有關係拉扯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牟珈。

趙禾微微昂了昂下巴,站在牟珈身邊的護衛將牟珈嘴裡的破布拿走。

牟珈此刻看著自己的結發妻子,雖然這麼多年來,兩人的關係也隻能用相敬如“冰”來形容,可眼下這一刻,牟珈還是深深動容。

趙禾迎上王後的目光,她昨日就看出來王後跟牟珈之間怕是根本沒什麼夫妻情分,如今後者意外開口,她轉念之間便想明白了這其中關鍵。

國主都沒了,還是要一從前跟自己根本不是一個陣營的聖女做國主,那麼今後,她這王後的身份還有誰在乎呢?何況,王後的娘家,那不也是大理貴族?自家那點破爛事兒,她就不相信王後是一真一點都不知情。

再一想到昨日自己扮做花姑姑跟在王後身後時,聽見王後對於自己丈夫收了彆的女子無動於衷的語氣,趙禾當時還不知道大理國王室貴族的辛秘,便覺得蹊蹺,如今看來,大約王後早就知道牟珈要對聖女做什麼,她隻不過是作壁上觀,反正到最後,得利的,始終是王室和貴族。

趙禾忍不住冷笑一聲,“我做不了主?”她懶得跟人費嘴皮,護衛已經將刀劍架在了王後脖子上。

王後壓根沒想到趙禾是個說不過就直接動手的人,那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趙小姐想殺了我,難道就能證明你是有道理的嗎?你殺了我一個人,難道能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王後看著趙禾,強忍住心裡的恐慌,開口大聲質問。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聲音越大,就代表著說話的人越心虛。

趙禾沒有被兩句話激怒,但她激怒彆人倒是一把好手。

趙禾站了起來,笑看著王後,隻是那眼睛裡的溫度卻像是臘月的寒冰,並不半分笑意,“如果今日殺光這裡的人,天下人又如何知道?”

王後被她這話氣得直哆嗦,也可能是被趙禾話裡的殺意狠狠嚇了一跳,“你!”她伸手震驚指著趙禾,卻被趙禾接下來的話梗住。

“不過,比起你們殺的那些無辜的神族,我想,我就殺一群冒犯過神族的人,應該沒什麼吧?”趙禾說。

神族,就是當年南疆一帶對於身懷特殊血脈的族人的稱呼。

趙禾這話落在知情人的耳朵裡,簡直不亞於晴天霹靂。

牟珈再一次抬頭,這回他看著趙禾時,眼中的驚駭多了很多。

趙禾沒在給他們磨蹭的機會,乾脆將另一件足夠讓牟珈死心的事搬了出來,“可能國主貴人多忘事,在上月,國主曾派出自己的心腹影衛,追殺過一群大梁子民。國主,還記得嗎?”

牟珈不知道趙禾怎麼知道這件事情,隻當她是譴責自己伸手太長,竟動手到了大梁人是身上。

“這都是誤會。”牟珈還想解釋。

趙禾:“可能當時影衛沒能給國主回稟清楚,國主影衛追殺的那群大梁人,恰好就是我和我的護衛。”說著,趙禾重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臉色一變,聲音也跟著嚴肅了很多,她目光如炬看著牟珈和他身邊的王後,“大理國主派人越境暗殺我的大梁子民,勾結閩王,企圖用噬心蠱對抗我武安軍,先一步主動撕毀大梁和大理兩國之間盟約。今日,我趙禾就代表靖安王府,鏟除西南地界上的道貌岸然的毒瘤王室,讓聖女即位,有何不可?”

趙禾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小小年紀,看起來好似少不更事,可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竟比一般人都有章程,還更有魄力。

就在趙禾這話結束時,巫手中的那把佩刀,直直地插入了牟珈的胸口中,血濺三尺。

王後一聲尖叫,然後眼前一黑,暈倒過去。

巫將佩刀從死不瞑目的牟珈胸口中抽出來,就借著牟珈身上穿著的刺繡精致的王袍,一點一點將佩刀上的血跡擦拭了乾淨,然後這才走到趙禾跟前,單膝跪下,雙手將佩刀重新還給了趙禾。

趙禾扶起她,接過刀,“接下來還有很多事。”她說。

此刻雖是殺了一個牟珈,可在滇都之中,還有不少貴族,這些人,都需要肅清。

幾代人的血仇,不僅僅是一個牟珈沒了就能一筆勾銷。

自打趙禾在說了那句“掌控了大理才能更好保全南疆”這話後,巫幾乎立馬要求自己適應現在的新身份。

“請小姐放心,這些事交給我。”巫說。

在滇都的這些年,她也不是無人可用。隻不過這一次要殺牟珈的事,牽扯太大,她不願意讓身邊的人陪著自己一起冒險。但如今不一樣了,她身邊站著趙禾。趙禾以一絕對的武力,將她的一切顧慮,全都炸成了齏粉,從此後,她前方再無阻礙,一馬平川。

趙禾:“我最近都會在滇都,你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調動武安軍。”

眼下大理這爛攤子是她捅出來的,當然她要給巫足夠的支持。

“對了,還有一件事。”趙禾皺了皺眉,將巫單獨走到了花園中,“王宮之中驟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在民間的話,肯能會有不少流言,你大可推到牟珈派人暗殺我這事兒上……”

巫一聽這話,便明白了趙禾的用意,但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讓趙禾背鍋?巫搖頭,“王室和貴族的罪惡,當然應該公之於眾。”

趙禾擰了擰眉,沒有第一時間讚同巫這話。如果要將王室和貴族們這麼多年來行的惡事公告天下,那這不是同樣意味著曾經受到過這樣對待的巫要將自己的傷口給那些不想乾的外人看?

這種撕開了傷口給人看帶來的痛楚,應該不亞於當年受到傷害時經曆過的痛苦。

所以趙禾擰眉,“你確定要這樣做?”她問。

巫點點頭,眼中看起來一片平靜,似乎要解開傷口的人不是自己那般,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聽了難受,“我不甘心。”

她不甘心這幾代人就悄無聲息的死去,不甘心牟珈和貴族們肮臟的貪婪不被世人所知,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年來追查的真相被流言蜚語淹沒,所以,她要公之於眾,哪怕是將自己還沒有愈合的傷疤再一次揭開,讓彆人看見血淋淋的痛楚。

趙禾聽後,無法再開口反駁。

這麼多輩人的血債,整整一個神族的亡魂,都需要真相大白來祭奠。

接下來一段時間,趙禾和巫很是忙碌。

大理雖說國土比不上大梁,但也有好幾座城池。王宮嘩變,尤其是被武安軍直接一轟上天的象征著王權的宮門在一夕間化作齏粉,周圍一片狼藉,這消息是不可能瞞住的。各方城池有趙禾留下的人散布牟珈身亡的消息,當然會有人打探。

趙禾乾脆將牟珈的腦袋讓人掛在了滇都的城牆上。

原本她這一舉動,郭大福等人還很擔心,畢竟牟珈在位期間,雖沒什麼建樹,但也沒將大理鬨得民不聊生,是百姓心裡的王。現在趙禾搞這麼一出,萬一激起民怨怎麼辦?

趙禾卻沒打算改變主意,牟珈的人頭出現在滇都城牆上,固然有震懾的作用,但更重要的一點,是趙禾覺得他死有餘辜,本該得到這樣的對待。

至於郭大福他們擔心的情況未曾出現,新上任的聖女國主一手張貼的關於曾經王室和貴族們想要守口如瓶的辛秘,在短短時日內,貼滿了滇都的大街小巷。

世人皆愛秘聞,而王室和貴族的秘聞,更是能讓人興奮好奇。

而如今張貼出來的王室貴族這麼多年來,圈禁聖女,折辱聖女,殺人分屍種種行徑,已經不是讓人感到興奮好奇的事情了……

當趙禾在全福客棧收拾準備出門時,掌櫃郭大福急急忙忙跑來院中,“小姐,城門口有人鬨事。”

鬨事,也不是真鬨事。

民眾的確是在看見前任國主牟珈的那顆掛在城牆上經受風吹雨打的頭顱時,情緒激憤。而且激憤到都忍不住用手中的爛菜葉和臭雞蛋,衝著懸掛的牟珈的頭顱狠狠砸去,謾罵聲也不絕於耳。

“畜生!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還曾住在王宮中?竟然還受著我們老百姓的供奉?我呸!什麼玩意兒!”

“千百條的人命!就這麼被你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踐踏了!作孽啊!”

“不是還有參與了這件事的貴族嗎?這時候都躲起來了嗎?怎麼沒有跟這牟珈老賊一起掛在城牆上?!”

“殺了貴族!殺了貴族!”

……

趙禾聽著郭大福的稟報,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民心所向,大勢所趨,草菅人命的人,沒有資格受到百姓的供奉,王室和貴族也一樣,做了禽獸不如的事,理應受到裁決。

“這下巫就不會為難了。”趙禾說,百姓們都恨不得請願,讓她即刻處死曾經迫害過那麼多神族的貴族,這一次,這些作惡了多年的人,再無翻身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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