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大昭第一公主 雲水枕 10784 字 6個月前

金洪濤那有些過於圓潤的臉上變得肅穆,看著此刻還大膽盯著趙禾看著的姚振英喝道:“見了公主殿下,還不下跪行禮?”

當金洪濤這話一出,不論是剛才看著趙禾問她是誰的姚振英,還是在一旁哭哭啼啼要金洪濤給個說法的姚府的太太姨娘們,此刻全都愣住。

姚振英像是在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這般盯著麵前的小娘子看多大逆不道的一件事,趕緊低頭,心頭卻是一片茫然。

公主殿下?

大昭就隻有一位公主,而這位公主就算是從前沒什麼名聲,但最近這段時間,誰還不知道昭寧公主是誰?那個一一己之力將科舉推上了進程的公主殿下,傳聞是當今陛下唯一的也是最喜愛的女兒,何況,他們家還跟上京楊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自然知道這位公主差點就被立為皇太女,由此可見趙禾的身份不一般。

在金洪濤這話一出後,不論是站在她麵前的姚家一家人,還是周圍圍觀的百姓,幾乎全都跪了下去,耳邊頓時傳來齊刷刷的“拜見公主殿下”這樣的聲音。

趙禾讓人先起來,她出現在這裡可不是為了讓人拜見自己,而是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姚振英勾結楊鴻傑在與君山私鑄銅錢,這種危害了所有百姓的行為,自然是要天下人都知道。等案件開始審理,她要讓楊鴻傑再無翻身的餘地。若是全天下百姓都厭憎了此人,楊鴻傑就算是想要做什麼小動作來逃避懲罰,那還可能嗎?等到這些人成了全民公敵,還怎麼可能會有人伸手相幫?

更重要的一點,趙禾覺得這些人的罪行,就應該被公示。

趙禾雖是讓周圍圍觀的百姓都起來了,可她卻沒讓姚振英從地上站起來。她低頭看著姚振英,又重複了一遍先前被打斷的問題:“姚老板跟與君山私鑄銅錢毫無關係嗎?”

姚振英這瞬間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壓力,不僅僅是麵前的趙禾帶給他的,還有周圍那麼多看著他的百姓。在答應跟楊鴻傑一起合作時,他也考慮過後果,可但這後果真正出現時,而且還是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被迫公開的時候,姚振英心頭最後那點羞恥心,終於讓他感受到無法抬頭。

他不敢否認,就衝著如今趙禾直接帶著金洪濤找到自己來看,與君山想來早就被趙禾控製。若是此刻換做旁人,可能他還有狡辯的餘地,畢竟不是誰都敢跟上京楊家正麵對抗的,說不定他還有一線生機。可偏偏來的人是趙禾,大昭唯一的公主,聽聞大昭整個兵部都聽從這位公主的號令,能隨隨便便調動在大昭境內的所有士兵。這樣的趙禾,又怎麼可能懼怕上京的一世家?他在趙禾麵前,哪裡還有反抗的餘地?

姚振英認罪了。

當周圍的百姓在聽見這消息時,那嗡嗡的討論聲在這時候變得更大,而在一旁聽見這消息的姚三娘,臉色慘白。

姚三娘都還沒從“私鑄銅錢”這樣的罪名中回神,便聽見姚振英親口承認。她張了張嘴,原本還想問問趙禾是不是弄錯了,她們家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做這種明知道是掉腦袋的事?可她還沒問出這話時,耳邊落下姚振英的聲音時,姚三娘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會這樣?她們家難道不是清清白白做生意的嗎?怎麼,怎麼會惹上如此禍事?

“這可真是夠壞的。”

“當初都說姚家富可敵國,這都能自己造銅錢了,可不嘛。”

“壞胚子,這種人怎麼不下地獄?”

“真是好大的野心,竟然想著私鑄銅錢。”

“難怪,每次到他們姚家的店鋪裡買東西,找回來的都是在這種銅板,那現在可怎麼辦?這些銅板既然是假的,是不是在我們手裡就沒用了?”

“沒用?那可怎麼辦?我家裡還有不少呢,好多貫……這是什麼害人精啊!”

“應該拖出去砍了!奸商!”

……

耳邊傳來周圍百姓的聲音時,姚三娘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她不想相信的事情,在現在這一刻,周圍有無數人都在清晰地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姚三娘想轉頭再問問姚振英,而這瞬間卻是眼前一片黑,下一瞬間,她就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耳邊的喧囂漸漸遠離。

當姚三娘再醒來時,外麵的天色以及暗了下來。

她睜開眼,周圍一切都是陌生的布景,沒有任何裝飾的木床,看起來也不算是什麼名貴的木材的桌椅,她如今所在的這間房看起來很是簡陋,跟她曾經的閨房有天壤之彆。

姚三娘最後意識的畫麵還停留在自己父親被千夫所指的畫麵,她從床上坐起來,腦子裡有點發疼。

這一切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一樣,格外不真實。可如今看著自己身處的環境,姚三娘清楚地意識到這不是夢境。

從床上下來,姚三娘剛走到房門口,還沒拉開門,就聽見外麵傳來幾道小姑娘歡快的聲音。

“你們知道嗎?我聽我從京兆府回來的姐妹說,公主要求官府將這一次賑災的銀兩的花銷,全都張貼出來,讓百姓們都看見。”

“知道,這消息都已經傳遍了好吧?我老家就是九曲縣的,我們錢大人最先把那些賬目公開出來呢。不過錢大人果然是錢大人,朝廷賑災的銀兩,他可真是一個銅板都沒有多用。”

“現在在京兆府的百姓都在誇讚公主!我從前都不知道我們小姐竟然是公主殿下!真是太好啦!”

“反正彆的我不知道,從前那些官員喜歡克扣銀兩的問題,現在是肯定不會再存在了。我聽說,這一次我們善堂也要去那邊呢,不知道現在我去報名能不能被選上。”

“去試一試啊,反正我已經報名了。這一次去那邊,肯定會很忙,不過我就喜歡忙一點,我們家小姐說,越是忙碌我們的月錢越高呢。”

“嘻嘻,對呀,恨不得天天都很忙,下個月我和我娘就可以搬進新房子啦。”

……

姚三娘站在門口,那隻原本已經放到了門栓上的手,忽然僵硬在原地,不知道應不應該落下。

她腦海中出現趙禾的那道身影,她差點忘了,那位“謝小姐”並不是什麼真正的謝小姐,而是她都想不到的公主殿下。她先前不是沒有聽聞過這位昭寧公主做了些什麼,也不是沒有偷偷崇拜過,而如今,她想不到自己竟然還真是認識公主。

可現在,姚三娘卻不覺得自己心裡有一絲絲愉悅。她崇拜的公主殿下,今日卻是親手抓住了姚振英。姚三娘明白自己親爹犯了罪,但從心底來說卻很難接受。

為什麼會這樣?

姚三娘心裡很複雜,她明明是想將趙禾當做朋友,可偏偏就是這個朋友讓她的家在頃刻間支離破碎。

她能恨嗎?她恨得起嗎?

姚三娘恍恍惚惚地轉身,重新朝著自己的床榻而去。但在路過那小方桌時,她沒怎麼看清楚,冷不丁撞了一下,頓時讓原本在桌上的茶壺被撞倒下,發出清脆刺耳的破裂聲。

姚三娘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隨後這一抹慌張在門口傳來一道“姚小姐醒了嗎”的聲音時,變得更甚。

門外的人敲了兩聲,再次詢問,姚三娘裝不下去,隻好應聲,很快那道木門就從外麵被人推開。

進來的是個看起來年紀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後者在看見滿地狼藉時,“呀”了一聲,然後很快動手收拾,蹲下來的時候她臉上皺巴巴成了一團,小聲嘀咕著:“這還是不少錢呢。”

姚三娘則是站在原地有點愣怔,等到那姑娘收拾完了後,這才小聲問:“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被管事安排過來的小姑娘叫春芽,她是田莊裡農戶的孩子,想來善堂學手藝,現在留在善堂乾活。今日被安排來照顧江陵府裡有名的有錢人家的小姐,春芽本來就不是很情願。她可是都聽說了,今日清晨,姚家的那位頂頂有錢的大商人被抓走了,因為在外麵私鑄銅錢。她雖然沒去過學堂,但也知道私鑄銅錢是什麼意思。可不就是自己造錢,然後來花嗎?這可是大奸大惡之徒才能做出來的事,如今自己卻是要來照顧這樣一個壞人家的小姐,春芽心裡哪裡能沒一點情緒?尤其是在這時候她看見姚三娘打碎了茶壺,竟然也不知道蹲下來伸手撿起來,心裡便對她感到更不歡喜。

“善堂啊,不然姚小姐你還能去什麼地方?”春芽看了她一眼說。

彆說春芽不理解,就連金洪濤此刻也不理解趙禾的做法。

按理說,像是姚三娘這種罪犯的家屬,當然也是要一並抓起來流放,可趙禾卻隻是讓官府的人將這一群女眷抓起來,沒有苛待。而昏迷的姚三娘,則是被送到了善堂。

“如果隻有姚振英一個人犯罪,還要流放無辜的家眷的話,這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未免有些太不公平。”趙禾說,“現在將姚家這一群人抓起來是要審問,若是無罪的,就應該放走。現在暫時收押吧,不過不要太苛待她們。”

金洪濤聽著趙禾這話,覺得始終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他又不能否認趙禾這話說得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讓家中不知情的人承受知情不報的罪業,這聽起來是有些太不公平。何況,這時候姚家所有的財產都已經被官府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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