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約莫是攝政王的無恥程度著實震驚了大將軍。
樓蒼率兵離開時竟真的將月奴公主留了下來,還另外排了一隊兵士,美其名曰保護攝政王。
陪著月奴公主一起深夜求援的還有一名公主的貼身侍女,也一並跟著進了大營正中央那頂閃耀著貴氣與華麗的土豪金大帳。
帳內的火盆燒得極燙。
諸鶴烏發未冠,坐下接過德莊遞來的茶盞抿了一口,隨意擺擺手道:“公主不必緊張,你看,本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月奴公主:“……”
月色中看不分明,此時帳內燈光明亮。
諸鶴仔細打量了麵前這位來自月奴的公主,的確姿容過人,神情靈動,一顰一語都帶著股清純爛漫的氣息。
她身上一襲月奴宮廷裝束,連脖頸都未露出來。
方才在外麵時還沒有注意到。
此時諸鶴坐下看看,才發現這位公主不僅長得十分好,就連身高也堪比男兒,甚至站在大曆士兵旁也並不矮多少。
他端著茶的手微微遲疑,一時間並不能判斷自己站起身能不能高過這位公主。
片刻後。
諸鶴決定在大椅上坐到天荒地老,並非常綠茶的指向旁邊的矮座:“公主請。本王似乎還沒來得及問過公主芳名?”
公主向諸鶴行了個閨閣禮,才坐下道:“回攝政王,奴家叫喀顏爾。”
公主身後的侍女一身臟兮兮的粗布衣,從進帳起就垂著頭,顯得毫不起眼。
然而諸鶴不要臉慣了,懟著侍女看了老半天,冒出一句:“公主的婢女似乎非常羞怯?”
公主輕輕揚手將侍女往自己身後推了推,和緩道:“木箏沒見過世麵,讓攝政王見笑了。”
諸鶴滿臉都寫著平易近人:“叫木箏啊,挺好,一看就是富貴命。”
月奴公主:“……”
月奴公主將手中握著的絹帕捏緊了些,似乎有些無奈道:“攝政王又在取笑她了。”
“怎麼會呢?”
諸鶴一本正經,好吃好喝的叫士兵給公主端了上來,張口就道,“本王是覺得與公主一見如故,再見傾心,所以才想與公主聊聊天的。”
月奴公主並沒有動桌上的東西,目光有些防備。
諸鶴熟練的給自己挽尊:“當然就是隨便說說話。公主不必有心理負擔,本王心有所屬這件事想必應該已經傳遍了東西南北吧?”
公主:“……”
月奴公主做夢也沒料到諸鶴似乎真的是留她聊八卦的,慎重的揣測了下,試探道:“攝政王萬人之上,人中之龍。不知是何人……能使您如此傾心?”
“小太子啊!”
諸鶴立即對月奴公主投以譴責的目光,一副你不知道你反省的理所當然,“本王對太子殿下一片真心可昭日月,此生不悔,情意亙古。”
公主:“……”
諸鶴酸澀的飲了一口苦茶,捧著心口:“愛情是糖,甜到憂傷。公主想必沒像這般愛過一個人吧?”
公主:“……”
諸鶴婊演完畢,挑挑揀揀的吃了幾顆點心上的櫻桃:“月奴乃大曆附庸國,竟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知曉,看來公主的消息未免有些滯後。”
月奴公主嘴角輕微抽了幾下:“……攝政王指點的是。”
諸鶴十分自信:“那當然。古人雲落後就要挨打,你看你們現在不就挨打了。”
公主:“……”
這種腦回路,難怪大曆從上到下都想弄死攝政王。
親眼見識過諸鶴有多離譜,月奴公主多少鬆了口氣,耐心也漸漸長了回來。
她開口道:“攝政王如此重愛太子殿下,必定有所回響。奴家願以部族圖騰為攝政王祈禱,願您早日得償所願,與太子殿下比翼齊飛。”
諸鶴:“?”
不了不了。
倒也不必。
諸鶴嚇得立馬就轉了話題。
他四周左右看了一圈,又見視線落在了喀顏爾的侍女身上:“險些忘了答應過公主一起談談詩詞歌賦,不知公主看些什麼書?”
月奴公主靦腆道:“奴家讀書不多,隻看看女德之類。”
諸鶴立馬找到可以發揮的空間:“無妨,本王近來剛看完《嚴刑詳論》、《行刑載書》、《七十二酷吏》,可與公主交流一番。”
公主:“……”
月奴公主麵色倒還勉堪堪算得上正常,身後叫木箏的侍女卻白了臉。
諸鶴像沒看到似的:“公主應該有所耳聞,本王平日最喜歡削人棍玩,這些書對本王大有幫助。”
公主:“……”
德莊:“……”
諸鶴興致勃勃:“就先從這剝皮講起,這剝皮首先講究一個快準狠……”
能不能實際操作成功暫且不論。
一頓瞎幾把輸出之後,喀顏爾和木箏的臉色都不好看。
諸鶴一口乾了德莊斟滿的第六杯茶,總結陳詞:“按本王看來,真正罪無可恕的就是這種假意投誠,實則野心滿滿。當製成人彘,再輔以淩遲,千刀萬剮才能過癮。”
月奴公主:“……”
木箏:“……”
諸鶴好心的遞過去一隻手爐:“公主表情如斯肅穆,想必也和本王一般同仇敵愾。”
喀顏爾下意識向身後輕微一瞥,唇角的弧度彎得極為勉強。
她沒接諸鶴的手爐,唇線緊抿:“攝政王說的的確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