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1 / 2)

第四十章

當北狄的那瓶藥從寶物閣中被取出至東宮時,幾乎同一時間,攝政王府燈火通明。

府內長長的回廊上以一顆顆夜明珠照亮,位於王府最中央的主寢殿更是早早便擺上了一整桌比宮中更為精致的宴席。

往日緊閉的王府大門大大敞開,除了當值的侍衛,時不時還有德莊前來焦急的過來看上兩眼,像是在等什麼人。

主寢內。

諸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的靠在美人榻上,一邊闔著眼睛微張著嘴,由著喀顏爾將剝好的小核桃喂進自己嘴裡,一邊叭叭的道:“幾點了啊?”

喀顏爾一襲深藍色長裙,坐在美人榻旁,垂下目光,手指在喂小核桃的時候不小心擦過攝政王的唇瓣,帶出幾絲曖昧的濕意。

美人榻上的人閉著眼睛,自然看不到他的屢次動作。

就這樣一直玩了許多次,喀顏爾才低聲道:“回攝政王,已經快過亥時了。”

諸鶴:“……”

美人榻上的人有些不高興了,漂亮的眼睛睜了開來,眼中的明亮仿佛一下便點燃了左眼下的淚痣,勾人的要命。

他撇了下嘴角,問道:“樓蒼還沒來?”

喀顏爾不著痕跡的收回放在諸鶴唇旁的手指,掩在裙袖中的指尖輕輕撚了撚,仿佛將那薄薄淡淡的一層濕意染進了自己的皮膚,輕聲道:“還未來。”

還不來?!

難道還讓鶴鶴等他上床嗎?!

明明鶴鶴都已經備了宵夜,弄了溫泉水,姿勢都擺好了,已經很有誠意了!

諸鶴暴躁的從美人榻上爬了起來,隨意拽了拽因為仰躺在塌上的姿勢而散了開來的衣服,正要派人再去催,便見德莊匆匆忙忙的從外頭跑了進來。

一路邁過門檻,繞過屏風,小跑到諸鶴麵前,怕死般的偷偷瞧了諸鶴一眼:“攝,攝政王……樓將軍方才命人差了口信過來,說是樓老將軍突然有急事找他,今日怕是……怕是來不了了。”

諸鶴:“?”

諸鶴那張豔麗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凶巴巴的道:“什麼?!”

德莊縮縮脖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攝政王……那帶口信過來的侍衛說樓將軍本來已經在趕來

的路上了,但是樓老將軍家命難為……樓將軍請,請攝政王等他一日。明日……明日他再來向您請罪。”

“滾吧讓他!”

諸鶴怒氣衝衝的從美人榻上蹦了下來,光著腳剛一著地,就被凍得打了個哆嗦,洶洶的氣勢登時便減了一半。

喀顏爾早已深知諸鶴畏寒,見狀趕忙取了件披風給他搭上,手扶在諸鶴肩頭柔聲道:“王爺切莫動怒,樓老將軍許是卻有要事,這才耽誤了,恐怕也怪不得樓將軍。”

諸鶴一聽這話更氣了,壓根沒注意到半摟在肩上的手:“大半夜他一個閒賦在家的老頭兒有個屁的要事?能有本王的事重要?難不成他要叫樓蒼回去給樓蒼生弟弟麼?!”

喀顏爾:“……”

德莊:“……”

喀顏爾彎唇笑了,輕輕順著諸鶴的背拍了兩下:“王爺莫氣,隻不過以樓老將軍的年紀……怕是伸不出樓將軍的弟弟了。”

諸鶴:“……”

被連續放了兩次鴿子,諸鶴本身更不是個耐心好的人,當即就斷了對樓蒼的心思,擺擺手道:“得了,拉倒吧,那帶信的人還在門口?”

德莊趕忙道:“回王爺,尚在。”

諸鶴方才的怒氣慢慢平了下去,眉目便顯出幾分冷淡的味道來。

他開口道:“你去跟他說,讓他家王爺在鎮國將軍府好好聽樓老將軍的教誨吧,彆來再找本王了。”

德莊:“……”

日日都伺候著攝政王,德莊自然也清楚攝政王與樓蒼將軍之間近日來的那點曖昧。

雖然深知攝政王脾性極差,可德莊也沒想到他能這麼快就翻臉,一時間有些擔心要是自己這麼說出去,待他日攝政王若是反悔了,那罪責豈不是……

德莊有些拿不定主意,下意識往喀顏爾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本是想用眼神溝通一下,卻在攝政王看不到的角度見喀顏爾眉目間似乎極快的閃過一抹冷笑。

隻是片刻,快得讓德莊都覺得自己出現了錯覺。

隻見喀顏爾柔柔弱弱的望了過來,開口道:“既然攝政王這麼吩咐了,我們就這般通知吧。天下又不是隻有樓蒼將軍一人,攝政王如此尊貴,定能找到比樓將軍更貼合心意的。”

德莊:“……”

德莊又瞧了

瞧喀顏爾那一顰一笑的模樣,越發覺得剛才必定是自己看錯了,又聽此時喀顏爾的話十分篤定,便點了點頭:“回攝政王,小的這就去告知那侍衛。”

燕都夜間露重。

諸鶴原本為了等樓蒼才未關殿門,此時隨著德莊跑出去的動作帶進來一陣涼意,刮得他揉了揉鼻子,接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諸鶴:“……”

諸鶴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向殿外看了兩眼,正巧看到圓桌上滿滿的一桌吃食,刹那便覺得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氣又有要冒頭的趨勢。

喀顏爾快步去關了殿門,走回諸鶴身旁,輕聲問道:“王爺,這馬上要入冬了,您這畏寒的症狀是否需要傳禦醫來看看?”

看了也沒用,反正死不了。

諸鶴並不太在意自己這副身體,隨口敷衍道:“先不用,中藥那玩意兒真不是人喝的東西……”

他盯著桌上的一桌飯菜遲疑許久,為今夜的被鴿歎了口氣:“樓大將軍可真是能乾,本王還從沒見過能有膽子爽約本王兩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