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1 / 2)

攝政王還沒駕崩 柚子貓 15079 字 5個月前

第五十五章

要按諸鶴自己來看,做了也就做了,其實他倒也沒什麼可吃虧的。

動的是晏榕,出力的也是晏榕,他隻要躺好,視自己樂不樂意爽不爽,再配合一下就行。

反正馬上就要死遁了……爽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就是腰太酸太難受了。

諸鶴出了會兒神,思緒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昨晚的場景,然後欲言又止的扶了下腰,萎靡不振的倒回了床上。

年輕人的體力果然不是鶴鶴這種老胳膊老腿能接受的,爽一次還行,多來幾次可能真的要命。

還是讓晏榕把體力留給其他人吧。

德莊已經將近四天沒見過自家主子了,直到東宮的人上門傳他進宮,才在太子寢宮中看到了幾日未見的人。

他自十二歲被賣就跟著諸鶴,一路看到他從離王變成攝政王,從一介少年變得權傾朝野,順風順水,高高在上,肆意奢華。

——見過攝政王放歌縱馬,趾高氣揚的日子,卻從未見過他如此憔悴蒼白,單薄枯寂的模樣。

半躺在床上的人隻穿了一件純白的裡衣,衣裳的料子是極好,但領口的紐扣未搭,隻一眼便能看到脖頸一圈的淡紅色吻痕。

還有更多無法言明的痕跡被半遮在衣下。

而攝政王的眼角還帶著未褪的紅暈,整個人鬆散無比的靠坐在床上,沉默的看了許久天花板,才轉過身來。

“得,彆哭了。先去給本王打熱水,然後我們回府。”

這一句話讓德莊的心中酸澀更甚,垂下頭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作。

諸鶴回憶完昨晚晏榕搞出來的每一個姿勢,砸吧了下嘴,剛轉過頭,就看到德莊哭喪著一張臉:“又怎麼了?”

德莊在諸鶴的床邊跪了下來,眼淚緊接著便吧嗒吧嗒的跟著掉了下來:“王爺……太子臨走前說,您不能……離開東宮。”

諸鶴:“?”

諸鶴愣了愣:“什麼意思?”

德莊抹了把淚,紅著眼眶朝諸鶴看過來,鼻子抽了抽:“太子離開前下了旨,說,說您以後,出了有他相陪以外……任何人絕不可放您出東宮半步。否則,違令者……株連九族。”

諸鶴:“……”

這小兔崽

子,還學會誅九族了?!

諸鶴氣得倒吸了一口氣,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德莊的頭重重的磕在床邊的地麵上,很快就磕得鮮血淋漓。

他顫著聲音道:“太子殿下還說,若是您還不聽勸阻,他……他也會像史書上的那位皇帝那般……為您也,建,一座金屋……”

諸鶴:“……”

睡就睡了,睡完了還不讓走就是耍流氓了。

鶴鶴最討厭彆人耍流氓了。

諸鶴皺了皺眉,目光環視了東宮殿內的環境一圈。

不是說他不留下,而是這殿內放眼望去每一樣東西都沒有他攝政王能看的上的。

攝政王府之內,諸鶴的吃穿用度無一不奢侈至極,而晏榕向來恭儉,連帶著他的東宮也看上去簡單至極。

諸鶴極其不滿意的收回視線,滿眼都寫著不順意:“晏榕人呢?”

德莊似乎是擔心諸鶴要去找晏榕拚命,臉上的淚痕還未乾,就拚死上來拽住了諸鶴的衣角:“使不得,王爺您可千萬不能去找太子!您的身子如今……”

“本王瘋了去找他?”

諸鶴扶了一把床欄,勉勉強強坐直了身子,“你找個人去給他帶信,讓他把本王府內主寢內的東西都給本王搬來此處,一件都不許少。”

德莊:“……”

德莊沉默了片刻,聲音細細的道:“王爺,那……都搬來,東宮正殿恐怕不能放下。”

諸鶴:“!”

諸鶴忍無可忍:“那就放偏殿,本王就是要用翡翠的洗臉盆瑪瑙的牙缸柄上鑲著藍寶石的牙刷,不可以麼?”

德莊抹了把臉上的淚,鼻子紅紅的點了點頭:“王爺說的都對,小的這就去。”

諸鶴:“……”

大概是德莊在許久的時間裡都發揮了良好的飼養員作用,諸鶴對他總比平常人多了幾分耐心。

因此看德莊可憐巴巴的,忍不住多安慰了兩句:“沒事,彆難過,本王肯定活不久了,等本王死了以後,你就是本王遺產的最大繼任人,你與你的後人必定能夠一生衣食無憂。”

德莊:“……”

德莊正要奉諸鶴的命去傳話,聞言頓時愣了一下,隨即好不容易恢複的眼眶又刷的紅了。

他站在正殿的宮門口,清晨的陽光從窗欞斜斜映照而

來,看上去光輝而富有朝氣。

德莊將喉間的抽噎咽了下去,努力的重新開了口:“王爺不會……不會……的,王爺定能夠福澤綿長,長命百歲的。”

諸鶴:“……”

人類真是非常愛哭的生物。

而且有時候還不尊重現實與科學。

這身子明明就快要背過氣去了,怎麼還能硬要祝他長長久久呢。

諸鶴腰酸背疼的厲害,也就沒再跟德莊繼續糾結這件事,隻是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說了。總之等本王走了以後,本王的家具要記得燒給本王,你彆忘記了。”

德莊的淚便撲簌簌的從眼眶裡落下來。

他向床上看去,枕在床間的人已經非常單薄,幾乎占不了多少空間……而在他的記憶裡,攝政王的身體似乎一直就沒有好起來過。

雖然貴為攝政王,明明日日夜夜都是金銀珍饈,卻也沒能將這副日漸衰敗的身子拯救回來。

雖然在民間被傳得極不入耳,但這些年來,攝政王明明再也沒有虐待過下人,更沒有削過人棍……

床上的人似乎又覺得有些困意,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便微微闔了下來,連眼角的淚痣都顯得安靜。

德莊小時候在市井流落時曾聽彆人講起過,人在快死的時候,身上便會有種揮之不散的暮氣。

而現在,他在攝政王身上,便看到了這種暮氣。

*

諸鶴也說不上來究竟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還是頭一個晚上被晏榕折騰的太過。

總之他眼睛一閉一睜,發現竟然一天又過去了。

上一次醒來時還掛在腦袋頂上的太陽不知什麼時候又落了下去,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半開的窗,外麵的月光慘白淒惶。

睡的久了身體總會越發顯得倦怠,諸鶴隻覺得全身都泛著股說不出的困意。

他正要爬起身來,另一道手臂便從一旁伸了過來,托著他的後腰將他托了起來。

諸鶴這才想起往旁邊看了一眼。

正對上晏榕的視線。

少年成名的天子也不知來了多久,他未穿白日上朝時的朝服,隻是著了件和諸鶴相似的白色單衣。

晏榕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另一隻空出的手將諸鶴的一縷發絲彆去耳後,輕聲道:“醒了?餓不餓?”

諸鶴的

目光好不容易才對上焦,半晌後才慢吞吞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然後搖了搖頭:“不餓。”

是真的不餓。

大概是快要掛了,身體機能都進入了最後的停滯期。

諸鶴輕輕歎了口氣,認真的望著天花板琢磨了一下自己飛走以後,日後的生活可怎麼開展。

晏榕不讓他離開東宮,就算攝政王府的東西搬再多來東宮,那鐵定也隻是很小的一部分。

財產就這樣便宜德莊飼養員了。

鶴鶴痛哭!

諸鶴越想越覺得鶴生無望,忍不住又悠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抬頭向晏榕問道:“今晚你要做嗎?”

錢恐怕已經沒了,死之前身體爽一爽也是能聊以慰藉的。

然而晏榕卻擰了下眉,在諸鶴身邊坐了下來,將他溫柔無比的拉進了懷裡:“在皇叔心裡,子央就是這種不顧你的身體,隻顧自己享樂的人嗎?”

諸鶴:“……”

本王希望你是。

但顯然你並不是。

鶴鶴失望。

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的諸鶴終於再次確定了人間不值得。

他挺直了胳膊腿,連多一句話都不想再說,重新閉上了眼:“不做就放開本王,本王困了,要睡覺。”

晏榕的麵色有些沉,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也沒說出口,隻是道,“孤抱著你。”

諸鶴:“……”

抱著睡是一種多麼神奇的操作?!

諸鶴原本以為晏榕這句話隻是隨口說說。

然而等晏榕去調整了窗欞,又命宮人重新燃上兩個火盆,最後脫去裡衣,躺進被窩,雙臂將諸鶴重新環進懷裡的時候,諸鶴才發現他不是開玩笑的。

由於身體調節能力失衡的原因,諸鶴的四肢涼的厲害,雖然殿內已經燃了十幾個火盆,卻依舊沒有絲毫暖意。

可晏榕的身體卻像是天然的火爐,抱上來的時候,就像一個大型的暖寶寶,讓諸鶴的每一寸都感覺到了難得的舒緩。

雖然隻是暫時的熱度。

寒涼入骨。

諸鶴之所以想要快點死遁,就是因為自己都受不了身上這副像是隨時隨地都能結冰的寒意,可沒想到晏榕抱著根冰塊似的自己,竟然也能做到神色自如。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

諸鶴難得的沒

有睡著,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晏榕好半天,忍不住開口道:“這樣抱著本王……不冷麼?”

被大曆眾多未出閣少女所愛慕的太子殿下擁有極其美好的下頜線條。

諸鶴從晏榕懷裡抬頭,恰巧便能看到每一根線條的勾勒。

男子的喉結輕輕滾了滾,俯下身在諸鶴的額頂落了個吻:“冷。”

諸鶴才剛剛手賤的用自己冰涼涼的手指去凍了下晏榕,聽到他回答,立馬心虛的將指尖縮了回來,凶巴巴的道:“冷你還不放開本王?”

晏榕的目光在寂靜的月色中顯得安靜而猶豫。

他頓了頓,才輕聲道,“孤不想。”

諸鶴:“……”

那確實凍死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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