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1 / 2)

第七十四章

遮在眼前的黑色綢布被晏榕的手指輕佻的一扯,原本被全然遮蓋的視線便清明起來。

和在路上時想象的不同,周遭的環境似是出乎意料的明亮。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諸鶴有些不適應的閉了閉眼,下意識伸手想扶一把身旁的東西,卻沒想隻剛一抬起手,便被晏榕重新握在了掌心裡。

沒來由的感覺讓諸鶴心裡突然有些不安,他試著抽了下手,沒能抽出來,便隻好逆著有些刺目的燈光,重新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諸鶴愣住了。

他的眼前並沒有什麼樓蒼的影子,而是一張偌大的龍床。

龍床上鋪著龍鳳呈祥的吉紅色大喜床單,精巧非常的流蘇下墜著璀璨奪目的寶石,旖旎在地麵上鋪陳開來。

同樣顏色的錦被上,金線浮雕的九條遊龍口中含珠,盤踞而上。

床畔燈火璀璨,無數在地上散落的夜明珠熠熠生光,頃刻間閃花了諸鶴的眼。

那紛呈的燈光並不像是隻由夜明珠的冷光構成,在光影流轉之間,像是泛出種金屬特有的光澤感。

諸鶴一時間茫然了片刻,緊接著有些不安的轉了下視線。

而就在他目光角落,幾道欄杆似的東西阻住了他的視線。

說像欄杆卻也不像,因為那東西著實比欄杆精致許多,粗細均勻無比,不知是鍍了金還是用了其他硬金屬,帶著股撲麵而來的涼意。

每一根金柱上都鏤刻著看不懂的咒文,不知是具體用做什麼的,那咒文刻得密密麻麻,上麵還雕著古代異獸的圖案,看上去華貴而令人驚懼。

每一根欄杆之間的距離窄的過分,不必說以人類的身形,就算以雛鳥的身形,恐怕也極難從中擠開出去。

若是仔細看去,每一根欄杆組合起來,竟像是一幅擺在宮殿中的金籠。

金籠正中,便是那張足能躺下好幾隻諸鶴的圓床。

一眼望去,無論是金籠,還是金籠中的圓床,都顯得光彩奪目,奢華昂貴。

夜明珠的光與金籠的光交織輝映,在籠中無數次的折射開來,仿佛給所有的環境都鋪上了一層柔軟的虛夢。

而待諸鶴從不可置信中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早已經

在晏榕的牽引中走進了籠子,站在了那張鋪著龍鳳的喜床之前。

晏榕溫柔而幽冷的聲音如蘭般的從諸鶴耳後緩緩傳來。

他連語氣裡都帶著笑意:“皇叔,你太不了解孤了。孤怎麼會……放你去見樓蒼呢?”

那喜床上的喜被未疊,就張/合著鋪在床麵之上。

諸鶴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得一隻有力的手自後背輕飄飄的向前一推,他便整個人向前一傾,有些狼狽的趴在了床上。

諸鶴:“!”

諸鶴懵了一秒,正準備挺直腰板先把晏榕破口大罵一頓,接過手不小心在真絲的織錦床單上滑了一下,於是下一秒整個人就重心不穩的一滑,大字型的鋪在了床單上。

諸鶴:“……”

諸鶴的餘光還晏榕的唇角不著痕跡的彎了一下,立即更生氣了。

他一咕嚕從床上坐了起來,很凶的使自己看上去充分具有王霸之氣,大聲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讓皇叔……安全的,留在孤身邊。”

晏榕俯身下來,伸手輕柔的將諸鶴鬢邊的一縷頭發彆至耳後,“皇叔,你看,孤的這間寢宮之中,就算是一隻鳥,也再飛不出去了。”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眸光清淺,像是在充分安全之後,終於褪去了眼底的陰鬱,依稀又回到了曾經兩人初遇時的少年模樣。

他的唇邊帶出一個謙和明朗的笑意,緩緩道:“這下,皇叔終於可以哪裡也不去,永遠留在孤身邊了。”

諸鶴:“……”

諸鶴:“!”

後知後覺之後,諸鶴終於明白了晏榕這小兔崽子腦子裡到底打了什麼主意。

這特麼是從清心閣到現在還不夠,想關他一輩子啊!!

艸!

鶴鶴才不可能在這破籠子裡被關一輩子!

在搞清楚的第一時間,諸鶴心下登時一緊,就連藏著揣在身上的珠玉寶石都不敢要了,一猛子站起身,對著晏榕身後還未合上的籠門就衝了過去。

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晏榕輕而易舉的伸手將諸鶴攬進了懷中,緊緊的裹在貼近心跳的位置。

然後。

在晏榕急促的像是能溢出脈搏的心跳聲中,諸鶴被無法反抗的控住了四肢,窩在晏榕懷裡,眼睜睜的——看著那

雙修長的手指拿起雕著祥雲瑞獸的銅鎖,向下一扣。

鎖扣合攏,發出一聲細微的悶響。

晏榕唇邊的笑意也隨之漾了開來。

他像是做到了什麼經久以來一直努力的事,笑容竟比在登基大典時的更要明豔幾分。

他低下頭,唇擦著諸鶴的發頂略過:“皇叔……鎖好了。”

諸鶴:“……”

可能是因為覺得晏榕厚顏無恥的程度已經突然超越了自己,諸鶴難得語塞了片刻,一時間竟沒能找到恰到合適的詞語進行攻擊。

而晏榕就像是絲毫沒意識到床上坐著的人難看極了的臉色,眉眼溫柔的揉了揉諸鶴的發尾,然後小心翼翼的拿起縛在諸鶴腳踝上金鏈,將另一頭嵌進了金籠的另一邊鎖扣裡。

最後,晏榕在諸鶴身旁坐了下來,逼仄的提問熨過他的衣角,燙在諸鶴的肌膚上,讓諸鶴整個人都輕輕顫了一下。

晏榕柔聲道:“皇叔不必害怕,孤已將議事廳由禦書房改在了外殿。日後皇叔的一日三餐孤都會陪你。”

諸鶴:“……”

諸鶴險些沒被氣的背過氣去,又接著聽晏榕道:“若是皇叔出恭,便與孤說,孤帶皇叔前往……嗬,皇叔不要動怒,孤隻是怕皇叔又在宮中迷了方向,讓孤擔憂。”

諸鶴:“……”

諸鶴忍而又忍,忍無可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起了身子,難得冷下了一張臉,連臉上的不耐都沒有遮去:“晏榕,你這樣有意思嗎?”

晏榕揚起的唇角微微一凝:“皇叔這是何意?”

“這還有什麼何意不何意?”

諸鶴連字句都懶得騶了,氣勢洶洶的光著腳站上了金籠正中央的喜床,居高臨下的看著晏榕,“相錦的話你沒聽懂嗎?你這麼關著我,難不成真以為能關到我死啊?!”

晏榕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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