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完結章(一)(2 / 2)

攝政王還沒駕崩 柚子貓 15690 字 3個月前

來喜登時被嚇得神魂俱裂,好在諸鶴動作靈巧,很快將自己撈了回來,穩穩的重新坐回了馬上,揚鞭向前。

來喜有些失望,覺得方才的問題恐怕終歸還是沒了答案——

而諸鶴卻在這時匆匆回了頭,像是偶然想起,又像是以此作為掩飾般的輕易問過:“什麼叫□□他?”

來喜一下被問懵了,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該從哪裡先回答起。

他隻得打馬再一次追上諸鶴,在顛簸的馬背上充分轉動大腦,解答問題:“王爺說笑了,這個哪輪得到奴才來解釋。您看陛下對您便可見全然。”

諸鶴越發茫然,連腦袋都扭了過來:“哈?晏榕?他喜歡我,他喜歡上我還差不多!”

來喜:“……”

在某一瞬間,來喜覺得陛下的確有些可憐。

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並沒有在諸鶴腦海裡留下印記,反而顯得輕描淡寫。

“王爺,不是這樣的……”

來喜握緊韁繩,艱難的趕在諸鶴身旁,語氣在淩厲的風聲中顯得起起伏伏:“陛下關注您的一日三餐,連每一道菜都是親自挑選,生怕您不喜歡。您

用過的所有用具都被陛下珍放在禦書房內,您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舉世的珍品,皆是由陛下的私庫出資采買。您的身子每次受涼風寒,陛下都憂心無比……”

諸鶴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開口說話。

“王爺,奴才以前曾聽過一句土話,說出來也不怕王爺笑話。”

來喜還以為諸鶴有所鬆動,又立即道,“這話是說……如果有一個人不厭其煩的關注您的三餐飲食,身體康健,是否開心,日夜伴您左右,那這個人一定愛您入骨。”

諸鶴皺了下眉,轉過來看了來喜一眼,隨即搖了搖頭:“這是你們的想法。”

突然垮台的來喜:“?”

諸鶴並未注意到來喜麵上的錯愕,而是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以前也有個人每天都給我做飯,洗碗,洗衣服,還督促我練功,帶我出去玩,但是那個人一點都不喜歡我……我有一次看他洗澡,他還讓手下來打我。”

來喜:“?”

“算啦,彆想了,反正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了。”

諸鶴聳了聳肩,漂亮的眉眼微微彎起來,形成一個像是月牙般的模樣,“走吧,我們上城牆。”

來喜隻知道攝政王以往的情感史似乎的確先帝不清不楚,但他自然不敢明猜,隻得挫敗的垂下頭,為諸鶴讓開了路。

而同一時間。

晏榕伸手猛地拉開主帳的大簾,映入眼簾的是空無一人的幽暗。

他幾乎是刹那間變了麵色,厲聲道:“人呢?”

主帳外的宮中侍衛全數跟諸鶴一並行動,隻剩外圍的士兵尚在。

大抵是晏榕的麵色實在太過可怕,士兵猛地跪了下來,連聲音都有幾分發抖:“回,回稟陛下……主帳中,中的公子似乎是擔心您,騎馬,騎馬往城牆的方向去……去了。”

晏榕攥著長/槍的手向內一擰,擰出一聲撕扯般的悶響:“走了多久?!”

“陛……陛下,不,不久!”

士兵磕了個頭,“大概隻不到半燭香時間!”

不知為何,晏榕總覺得心下格外不寧。

他甚至沒顧得上訓斥那數名失職的士兵,轉身便向帳外走去。

隻走出幾步,溫平便遠遠拿著一張紙幾步跑了過來。

那紙是軍情特製,印有官紋,由潛

在北狄軍中的大曆探子向軍中發出,晏榕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那顆原本懸在心上的石頭瞬間震顫起來,晏榕停下腳步。

還未待他開口,溫平便先將軍情遞了上來,急聲道:“稟陛下,不知是何原因,方才撤軍的北狄軍隊突然再次壓了上來,據探子來報人數比之前還要多出一倍。陛下您……陛下……?”

刻有官紋的紙張高高的在漫天黃沙中飛揚飄旋,最終落在溫平的手裡。

而方才還站在他麵前的人甚至顧不上多看一眼那張軍情,便已打馬朝城樓揚鞭而去。

*

城牆上的風沙更大,呼嘯的風聲卷著漫天的塵沙自諸鶴身旁席卷而過,遠遠望去竟連城外都看不分明。

皇帝行蹤不外泄是軍中向來的規矩,直到諸鶴走上城牆,才看分明晏榕早已經不在這裡。

除了依舊值守的士兵和明晃晃的刀劍,撲麵而來的烈風吹得諸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來喜本就不讚同諸鶴來這裡,見此情景,立即低聲勸道:“王爺,既然陛下已經得勝,想必現下已經回了主帳,我們不如現在立即回去與陛下相聚。”

來喜頓了頓,像是有些顧慮:“若是陛下等等回去沒見到您,恐怕又會有些生氣……”

諸鶴:“……”

沙塵刮在臉上的滋味著實不太好受。

諸鶴原本就是聽相錦的話才來這裡看看,如今見的確沒什麼大事發生,便沒了繼續留在這裡的耐心。

他伸手又拽了一把黑色大氅的兜帽,遮住大半張臉,正準備跟來喜說撤退。

還沒開口,便聽耳畔一陣匆忙急促的腳步聲。

隨即,刺耳尖銳的軍號聲跟著響了起來——

諸鶴的耳膜才被相錦刺激完不久,現在又被紮耳朵的號聲迎麵襲擊,一時間整個人都暈了半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發現是來喜手疾眼快扶住了自己,不然差點就從城樓上摔下去。

諸鶴:“……”

諸鶴揉了揉太陽穴,再伸手堵住了一邊耳朵,努力閉了閉眼,才靠近來喜問道:“這是怎麼了?”

來喜似乎正在跟旁邊的士兵交涉什麼,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幾句,那士兵卻依舊沒鬆口。

見諸鶴開口發問,來喜才重新轉回諸鶴身旁。

他麵

色為難的對諸鶴搖了搖頭:“王爺,北狄王率軍重新發起了進攻,按照大曆律令,一旦進入戰鬥,所有退路全部封堵……我們現在回不去了。”

諸鶴:“……”

諸鶴極其厭惡這種喧囂嘈雜的環境。

他精細慣了,受不得吵,也絲毫受不得這種粗糙,更不用提剛剛被相錦壓過一次,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耳畔的聲響越來越重,士兵們匆忙之間自然顧不得諸鶴,一時間被擠得東倒西歪,頗有些狼狽的味道。

這些事對諸鶴歸根究底不會有太多損傷,隻是令他煩躁無奈。

沒有退路,便隻能站在城牆之上。

諸鶴為了避免再被人擠來擠去,隻得選了個相對靠近邊緣的位置,伸手堪堪扶住石拱,視線不知該往哪兒放,便隻能向外遠眺。

著實沒什麼視野可言。

從主帥營帳到達城牆還有不短的一段路程,相錦離開時已經接近黃昏,等諸鶴趕到城樓,天色已經悄然暗了下來,連最後的一縷斜陽都早已落入了地平線內。

諸鶴並不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冷兵器戰場,隻是距離他上次親自出征已經過了太久。

他順著城牆向下望去,在漫天的黃沙中隱約可見北狄駐軍的身影,在夜色中明明滅滅的火把就像是鬼火,看上去總不那麼吉慶。

陡然間。

北狄軍所有的火把全數滅儘成灰,在諸鶴的視網中徹底暗了下來。

夜間駐軍,照明乃是必須。

而現在那北狄駐軍中原本飄搖不定像是鬼火般的火苗再無蹤影,反而顯出一股鬼魅般的陰厲來。

來喜就站在諸鶴身旁,同樣也瞧見了對麵北狄軍的反應,一時間愣了愣,下意識對諸鶴開口:“王爺,這北狄王恐怕是……哪有深夜駐軍,不點火光……”

“吩咐士兵將我們所有的火把與照明也全部熄滅!”

還未等來喜說完,諸鶴的麵色已經變了幾分。

他的目光已經從北狄收了回來,落在大曆的城牆上看了一圈——

在徹底漆黑的夜色中,北狄軍一旦滅了所有火光,那麼城牆上每一個大曆舉著火把的士兵,無疑就成了最好的活靶子。

諸鶴低低罵了一句,在擁擠來往的士兵中重新試圖站穩身形,大聲道:“眾人聽

令,現在立即熄滅所有火把,否則北狄一旦射箭——”

沒有一個人理會諸鶴。

直到這句話慢慢散在了風裡。

諸鶴:“???”

鶴鶴的江山就這麼亡了?!

諸鶴氣的差點去跟在場所有士兵吵架,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算了,算了。

攝政王已經死了,但鶴鶴還活著。

鶴鶴是一隻仁慈善良不與人類一般見識的好鶴鶴……

諸鶴深呼吸一口氣,正要耐著性子再勸,卻聽一道低沉略啞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傳令下去,熄滅所有火把燈盞,沒有孤的命令,不準擅自點燃。”

諸鶴一愣。

隨即,一襲比諸鶴原本身上披著的大氅更為厚實的純白色狐裘籠在了他的肩上。

有力的手臂環過諸鶴的腰,直接將人極富占有欲的攬進了懷裡:“背著孤偷偷用孤的人,還跑來戰場上,好大的膽子,嗯?”

諸鶴:“……”

不知是因為狐裘上沾染了晏榕的味道,還是兩人實在挨的太近,諸鶴能很清晰的聞到晏榕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氣。

在兩人相處的很多時候,深夜,紗簾籠蓋的床上,還是被進入的時候,這種充滿占有性的龍涎香經常充斥著諸鶴的鼻腔,甚至給他一種自己已經被浸透了的錯覺。

然而與以往不同的是,或許是這裡的環境太過嘈雜,陌生人太多。

又或許是因為夜色寂靜,月光皎潔,士兵擁擠紛擾——

在這一個充滿龍涎香的擁抱裡,諸鶴第一次沒能感覺到以往從晏榕身上傳遞而來的侵犯,占有,逼仄。

反而顯得有些安全。

在皇帝親自下令的那一刻,大曆城牆上所有的火把與燈光同樣儘數被夜色覆蓋。

濃重如墨般的漆黑在對峙的兩軍陣前洶湧鋪散。

唯獨夜色翩然。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章是三章,之前本來寫完了,結果寫完最後一章自己讀一遍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邏輯上說不過去的地方,就又重新寫了一遍。

明天更第二章,追更辛苦,大家可以等完結再來看,就剩最後兩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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