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十三年前(1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3960 字 3個月前

() “這個玉柳和如玉是官妓出身。”回去的路上裴曦之說起了從洛陽打聽來的事情。

縱使案子已經清楚了,可有些事情他還是想說,也不是一定要從對方的身上得到回應,而僅僅是因為想說。就像憋了這麼久,終於尋到個口子,將一些情緒發泄出來一般。

“十三年前,西南侯陳善坐擁精兵百萬,起兵謀反。”

這些事情,那些茶樓酒館裡的說書先生每隔十天半個月都會來上一段,喬苒對此並不算陌生。

十三年前發生了很多事情,譬如西南侯造反,一度打下大楚一半的江山,使得大楚國祚險些斷送,又譬如女帝繼位,陰陽司第一位女子坐上了大天師的位置,再譬如……她的出生。

西南軍打至洛陽,當時的洛陽府尹相比不少以身殉城,為人稱頌的守官,他選擇了另一條路大開城門,投誠西南軍。條件是西南軍不得動洛陽的一分一毫,包括百姓、米糧。

可在洛陽城頭改換西南軍旗幟的那一日,西南軍以軍餉不足為由,強迫城中富商大賈開倉放糧,城中儲糧不足以至於糧價飛漲,洛陽米貴,富商大賈損失慘重,百姓怨聲載道。

待到西南軍兵敗,國土收複之後,戰時利益受損的富商大賈聯合城中百姓上書長安,請求治洛陽府尹趙城背城之罪。

“趙城本意興許是為了保護城中百姓,可他卻忘了不能與虎謀皮。”張解神色淡淡的說道,“洛陽不是第一個,原先已有過這樣的例子。”

當年陳善造反時,喬苒還在娘肚子裡,裴曦之連話都還沒學全,他卻不同,已知事懂事了,是以也算親身經曆了那場動亂。

“是啊!趙城因此獲罪,本人被殺,家眷因此受累,女眷送入官窯做了官妓。”裴曦之歎道,“玉柳和如玉便是趙家的女眷。”

“本是府尹家的小姐,自然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對於不少風月場中人來說,玉柳和如玉這樣的身份更能讓人趨之若鶩。”裴曦之道,“當時如玉不過三歲,還是個孩子,暫且不提,玉柳卻正值大紅年華,自然逃不開這樣的宿命。”

“她不敢死,因她知道這一死,還不曾深陷泥潭的如玉就沒有逃脫的機會了,於是她舍了尊嚴,不過兩三年的功夫便成了名動洛陽的名妓,並因此將自己和妹妹如玉的身份換成了民妓。”

官妓多為犯了事的官員家眷,等閒是不得贖身的,民妓則不同,待攥夠了贖身的錢,便能脫離苦海了。

“玉柳過的很痛苦,但如玉的存在是她活著唯一的意義。”裴曦之道,“簪花宴之前,玉柳已經攢夠了如玉的贖身錢,準備簪花宴後便讓清清白白的妹妹如玉先一步脫離苦海。”

隻是玉柳自己也沒想到簪花宴上會出事,自己身死不說,更讓如玉也身陷複仇的囹圄。

“所以如玉對害死玉柳的凶手恨之入骨,至於那個婆子,是如玉和玉柳的奶娘,趙家出事之後被充作官奴,機緣巧合之下撞見舊主如玉,因此回到如玉身邊,助她複仇。如玉那一手調香的手段也是她教的,趙家未出事之前,這婆子就以一手調香手段,頗受重用。”

難怪會想到以香毒殺人,原來身邊就有這麼一個香道的高手。

“不管是如玉還是那婆子,若不是因為仇,如玉全然可以借著玉柳出事前便攢下的錢脫離孽海,那婆子如此厲害的調香手段,去哪裡活不下去?”裴曦之唏噓不已,“隻是這兩人終究還是舍棄了這樣的機會。”

“人生有七情六欲,自然就有愛恨情仇。”張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如玉,所以你無法感同身受那樣的仇恨。”

說的總比做的簡單,勸人放下隻需要輕飄飄的兩個字,可真正要放下卻是割肉剜心之痛也未必割舍的了的。

裴曦之沉默了片刻,將頭撇向一旁。

生來什麼都不缺的人,很難理解這樣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