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凶徒(1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8192 字 3個月前

縱然心底罵了多少聲“去他個同氣連枝”卻還是不甘心就這般無功而返。幾個焦家小輩在原地站了片刻,有人忍不住道:“不能再賒欠一批嗎?”

傳聞中好脾氣的張天師還當真是名副其實,他耐著性子解釋了起來:“你們也知曉這朱砂的產量是有定數的,今年陰陽司被你家賒欠了不少,庫存已然不夠了。這並非推脫之言,我可以同你們算一筆賬,今年一整個冬天整個長安城都要靠陰陽司這點庫存的朱砂產量過日子。年關各家大人府上鎮宅之物是一筆開銷,皇城裡必須要有所儲備,陛下安危至關重要,臨到年關更是鬆懈不得,我們看一看往年年年關所需……”

繁複瑣碎的事情絮絮叨叨起來真是沒完沒了了,可偏偏還不能說他的錯。幾個焦家小輩聽的有些頭暈,眼前這位好脾氣的張天師生的再怎麼賞心悅目這嘴巴一張就讓人頭昏腦脹的厲害。

“好了好了,我等明白了,多謝張天師解惑。”其中一個焦家小輩實在聽不下去了,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總之聽起來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若是假的也編排不到這麼詳細的地步。所以不用再聽了,這件事歸咎到底根本不是陰陽司的問題。

跑了一趟,無功而返,怕是誰也笑不出來。就連平日裡最平庸卻最好脾氣的孩子都未露麵,隻將手令讓下人還了過來,而後道“不敢勞煩家裡,我等自己會想辦法。”

這個回答讓焦家的幾個老者聽的臉色微變,若是聽不出這話裡的怨懟,他們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怎麼會這樣?”焦家老者叫住了前來回複的下人,追問,“陰陽司為何不給?”給陰陽司的人一百個膽子都不可能無視這塊手令。

下人抬頭看了眼一旁眉頭緊蹙的冤家老祖宗,動了動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同我原家有關?”原家老祖宗見狀忍不住問道,而後放佛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追問了一句,“莫不是還是嬌嬌這孩子的事?”

下人這才道:“聽聞是為大殿下看病用了大量的朱砂。”

這個原因聽的一旁的焦家眾人臉色立即變得難看了起來。

“為大殿下看病的朱砂怎麼能算到我們頭上?”

下人道:“陰陽司的人說為大殿下治病的功勞是我們的,沒有分給整個陰陽司,東西自然要算在我們頭上。”

這話一出,焦家眾人臉色更難看了:“他們分的倒是清楚。”頓了頓,又冷笑了起來,“這話誰說的?大天師可知道?”

下人道:“聽聞是賬冊上記下的。”

“那隻是為了記賬而已,”一個焦家老者聽的直皺眉,一撩衣袍就要起身,準備去陰陽司,“此事當麵問一問大天師便可。”

本就是小事,偏生找錯了人,辦好了才怪。

下人站在原地一步未動:“大天師不在城中,出城了,五日後才回來。”若不是所有法子都走不通了,他也不會將事情捅到他們麵前。

五日?那個焦家老者聽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等回來家裡幾個小輩早出發了!”頓了頓,他忍不住又問,“如今陰陽司庫房的鑰匙是誰在管?是柳離嗎?”說罷不等下人回話,便道,“女人便是如此,她一貫膽小怕事,揪著那點死規矩的,我去問問她去!”膽小怕事的隻一嚇說不準就叫他嚇出來了。

下人搖頭:“不是柳小天師,是張天師。”

這話若放在十三年前,一句張天師都不知道說的是哪個,不過現在麼?這整個陰陽司也隻有一個張天師了。

那焦家老者抬腳的動作一頓:“張解拿著鑰匙?”

下人點頭。

“張解……”那焦家老者按了按額頭,臉色更難看了,“張解怕是更麻煩。”看著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實則油鹽不進,在“打太極”這這種功夫上有著驚人的天賦,不然也不能叫他的婚事一拖再拖,拖到現在了。

“不用去了。”一旁沉默許久的原家老祖宗便在此時開口了,他看向眾人,道,“與其問張解,不如去找喬正元。此人就是個商人,利益至上,否則當年喬家也不會一聲不吭了。”當然,一聲不吭也是無法,因為原家不會怕他一個地方商賈,可至始至終都不曾鬨一鬨,可見商人重利。

“而且,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原家老祖宗轉著手裡的龜甲淡淡的看向眾人,“從來都不是問題。”

……

這幾日天氣不錯,喬正元便讓人搬了張躺椅到院子裡曬太陽。

不過眼下躺椅上坐的卻不是喬正元,她摘下官帽一邊慢條斯理的理著官帽上的落葉一邊對一旁坐在小馬紮上的喬正元說道,“你儘管開價就是了,他們有錢。”

喬正元似乎有些猶豫,事情確實如她預料的那樣,原家找人上門要那批朱砂,不過開口的同時卻也暗示他不要亂開價,貪得無厭的話,他們就不要了。

當然這是他同原家的管事一番你來我往的交涉中自己的總結,萬一真不要了,這批朱砂就爛在手裡了。

“他們看起來並不是很想要的樣子,且說話神態十分倨傲。”喬正元回憶了一番過程,道,“我有些吃不準。”因為她找他來做的生意從來不能以常理度之,而這也從來都不是尋常的生意。

女孩子聞言卻笑了,她抬起眼皮看了喬正元一眼,語氣中帶了些許嘲諷:“他們家什麼時候同你說話不倨傲了?從過去到現在不一直這樣?”

喬正元臉色微變,她一句話又讓他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女孩子笑了笑,聲音也柔和了一些:“放心,這一次他們是紙老虎,你儘管開價就是了。”

大抵是因為方才那一句話激起了喬正元的憤怒,他聞言不由冷哼一聲,道:“我倒是敢開,就怕他們出不起或者不肯出。”

女孩子笑道:“放心,原家一定肯出。”而後不等喬正元問,她便輕哂了起來:“焦家那麼幫他原家,甚至因幫原家惹來了族裡的矛盾,原家老祖宗這個人情債還不起的,所以他一定要買到這批朱砂。”

畢竟人情可比普通的債難還多了。

“焦、原兩族的交情不能斷,焦家如此義氣,他怎能不投桃報李?”女孩子說著摸了摸脖子,語氣平靜,“總是一方付出,再怎麼大度也會有怨言的。”

“原家老祖宗是個聰明人,所以一定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對待聰明人和蠢人的方法是不同的,喬正元默然了一刻,道:“我明白了,商人重利。”他眼下要做的是一個重利的商人應該做的事情。

……

獅子大開口。

喬正元這裡確實不似陰陽司那邊油鹽不進,隻是一開口便將商人重利的本性展現的淋漓儘致。

“是我耳朵不好使還是您說錯了?”原家的管事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道,“你方才說多少?”

喬正元沒有重複方才的話,隻低著頭撥弄著手裡的算盤,翻看著賬冊,他頭也沒抬,“你沒聽錯,就是這個價。”

這話一出,心裡便莫名的閃過一絲微妙的暢快之意,尤其看著眼前這個神情倨傲的管事一副滿臉吃癟的樣子,他便愈發舒爽。

“你……”原家的管事顯然也被他這樣的態度氣到了,他翻了翻眼皮,顫著手指向喬正元,“姓喬的,你可想清楚了,這麼高的價,我等便是買了你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