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傳言(1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8083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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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怎麼突然這麼問?麻臉有些費解。

隻是在身邊這兩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實在是不敢問。

“鬨鬼的傳言?”他還不曾開口,對麵的秦大人就已經開口了,他向女孩子看了過去,淡淡點頭道,“有過啊!剿匪之後,匪患再度重來,比起先時更凶,便有人傳是先前剿滅的悍匪陰魂不散,想要錢大人償命。”

這種事對於一個一府長官來說自然是莫大的挑釁,是以錢大人當即便出麵喝止了這種謠言,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厲聲喝道:“便是活著我都不怕,還怕他死了?真要是惡靈索命,我自上報陰陽司請人來鎮壓惡靈!”

這件事之後的結果其實可以預料,因為陰陽司並沒有來山西路鎮壓惡靈,自然也就不是什麼惡靈索命之說,而放話的錢大人至今仍然無事,足可證明並不是惡靈之說。

所以這種謠言不攻自破。

秦束說話時語氣淡淡,不過目光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眼前這個女孩子。

見女孩子先是驚訝,而後竟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情,一向無甚表情的他麵對女孩子這樣的神情時,也不由多了幾分不解:“喬大人怎會突然想到鬼神之說?”

女孩子笑了笑,並沒有立刻回他,而是又一次轉頭問麻臉:“你方才臉色那麼難看,是想到什麼了嗎?雖是謠傳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吧!”

她要問的當然不是秦大人已經開口提過的事,而是彆的。麻臉心知肚明。

“這事最初傳出來是李狗子。”麻臉說道。

他是做引路客生意的,每回聽到什麼獵奇勾人興趣的事都要打聽,像“惡靈”這種既叫人害怕勾的人忍不住一探究竟的事自然也是他要打聽的首要之事。為的是招來更多的行商,好多賺些口水錢。

而李狗子這個人顯然不是其中的重點,不說身邊這兩人,便是他也沒多少興趣。

“是個叉糞的,背個籮筐經常三更半夜去城外叉糞賣給種地的。”唯恐這兩個瞧起來不是貧苦百姓出生的大人不懂李狗子做的行當,麻臉特意解釋了一句,而後又道,“這人整日臭熏熏的,素日裡旁人也懶得理他,唯恐被熏到。”

“最初看見這個事的是李狗子,可不是那些個沒事做的婦人閒漢。”麻臉說道。

沒事可做的婦人閒漢是一張嘴能傳事,可這麼離奇的事總要有個源頭,說的最起勁的這些人並不是最初看見這件事的人。

“我也不過為了幾個談資好多拉幾個行商,便親自去找了一回李狗子。”麻臉說著,忍不住嘖了嘖嘴,瞥向喬苒,“喬大人,您可真是問對人了。李狗子兩年前叉糞被牛踢了一腳,送去醫館時已經不行了,當天晚上便走了。所以眼下這件事除了我,沒有人更清楚了。”

提到隻他一人清楚的事情,麻臉忍不住得意。

女孩子笑著“哦”了一聲,臉上沒有驚喜,也沒有彆的什麼情緒,隻看著他道:“你繼續說吧!”

她篤定麻臉知道什麼事是因為黎兆想儘辦法的將人送到她的手中,比起早他們數月而來,又在近山西路之前離奇失蹤,之後又突然出現的人,黎兆應當知道不少。

至少,在她看來,黎兆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那麼久。

“那一日正好有商隊經過山西路,李狗子貪著商隊裡那些馬糞,唯恐被人搶了,便遠遠跟在那一隊商隊之後悄悄跟著出了城。”這年頭做什麼生意不要搶?就連叉糞也一樣。

聽到這裡,女孩子眉一挑,道:“那個商隊是不是後來也被悍匪劫了個精光?”

畢竟第二撥悍匪的特點就是要麼不劫,要劫就連人帶貨劫個精光。

麻臉點頭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是啊!不過李狗子運氣好,怕被發現,便沒有離商隊太近,恰巧看到了那一幕。”

“聽說那群人看穿著確實是悍匪無疑,可臉色卻也麵白如燭火鋪裡的黃紙,眼睛一圈烏黑,嘴巴上仿佛塗了血,和紙紮鋪裡畫的紙人似的。”麻臉說道,“那李狗子當場被嚇的魂飛魄散,一下子滾到了一旁的草叢裡,人害怕的顫顫一時連動都動不得,雙眼緊閉,看都不敢看。隻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那隊行商中有人叫喊,覺得古怪便再次睜了眼,而後便看著那群紙人似的人把那一隊行商連人帶貨一起驅著帶回了山上。他道那一隊行商也是古怪,商隊裡那麼多人,總有人說話抱怨的,先前還能聽到跟車的護衛抱怨紛紛的,也不知他閉眼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想想也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那商隊裡的人同馬仿佛失了魂一般,連人帶畜生都乖覺的不得了,跟著那群紙人似的人走了,之後再也沒見過了。”

“他回來之後便大病了一場,待到病好了想同人說此事時,錢大人已經當麵喝止不準亂傳謠言了。”麻臉說道,“自那以後,李狗子也不敢亂說了,隻晚上再也沒出過城。若不是為了叉糞討生活,又何至於去尾隨那老牛被踢了一腳送了命?”

說到這裡,他不由有些感慨:晚上出城怕遇見那群“惡靈”,不出城卻也還是送了命,真叫人唏噓。

“不對。”有人出聲道。

“怎麼不對?”還未去想是誰說的這句話,麻臉本能的脫口而出,看向麵前的女孩子,拍著胸脯篤定道,“這件事是李狗子親口對我說的,豈會有假?”

話音落下,見女孩子偏了偏頭,看向另一側,他才回過神來,那一聲“不對”是個男人的聲音,所以說話的是秦大人。

秦大人說不對?

麻臉有些愕然。

對麵坐在稻草上的秦束也在此時將目光重新落到了他的身上,眉頭微擰,似乎有些費解與茫然:“你說的為何與我知道的不一樣?”

這倒有趣了。女孩子笑看著這二人:果然讓這兩個人做一回獄友是明智的。

百姓所知與官員所知似乎不同啊!

“我知曉的鬨鬼是有人曾在城中看到過匪首,而且還是青天白日之下,所以傳出的謠言。”秦束說道,“匪首的首級就懸掛在城門上,所以他的長相幾乎可說是全城皆知。隻是那之後不久便有人看到匪首又重新出現在了城中,看到的還不止一人,我所知的鬨鬼之事是那件事。”

女孩子聽罷輕哂:“如此看來,漏網之魚的匪首獨子長相倒是肖似匪首。”

秦束點頭:“不錯,事情發生之後,我同錢大人便猜到了百姓看到的摘了腦袋的匪首是誰了,所以肯篤定這不是鬨鬼。”

既然篤定不是鬨鬼,似這等惡靈索命的傳言自然不能讓它鬨下去,這也就有了錢大人之後眾目睽睽之下嗬斥的舉動。

“怎會?”麻臉似乎聽的驚了一驚,奇道,“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李狗子,從李狗子那裡聽來的卻不是這個啊!”

一樣的鬨鬼,兩人所知的卻不是同一件事。

“這就對了,”女孩子點頭道,“彆忘了,李狗子回來之後便嚇病了,待到病好還不待大肆傳開之後,錢大人便已經明令禁止亂傳鬼怪謠言了,這說明官員以為的鬼怪與真正被惡鬼嚇到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