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掌心消息(1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8579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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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一定要喝。”從屋裡傳來的老大夫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感慨,“錢大人已經不在了,您也一定要保重身體才是!”

秦束低低的聲音傳來,應了一聲。

喬苒腳步略略一頓,便走了進去。

見她進來,正勸著秦束喝藥的老大夫忙站了起來,不過大抵是起的太快,衣袍將一旁的藥罐卷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喬……喬大人。”老大夫訕訕的喊了一聲,雙手拽住衣角,有些緊張

喬苒看了眼不自在的老大夫,笑了笑,轉而問秦束:“被城裡的爆竹聲驚醒了?”

秦束點了點頭,對老大夫道:“先下去吧,藥我會記得喝的。”

那老大夫這才應了一聲,轉身向門口走去,臨出門時,一聲如釋重負的歎息聲清晰的傳入耳中。

秦束看了眼含笑的女孩子,道:“林大夫原先是錢大人的舊識,難免有些念舊。”

喬苒道:“念舊乃人之常情,無妨。”

秦束也跟著笑了起來:“我知道喬大人不會怪罪。”

對於城裡尋常的升鬥小民而言,每日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有一份工錢不錯的活計,能吃飽飯,賺上錢財,過上好日子才是他們關心的事。

隨著山西路腳下金礦、砂礦、煤礦、石漆這些大礦被發掘,隨之而來的是大量的活計,以及山西路重回幾洲要塞興盛起的商隊。

山西路的好日子要來了,大家當然高興。

這等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去想那個已經死去的先任府尹了,作為顧念舊情的舊識,難免有些唏噓。而且,錢大人的死還不是以英雄的行徑死去的。

曾經的一府之長,卻落到這樣無人知曉的田地,故人總是有些不忿的。

“錢大人的事我等自會上奏朝廷,由陛下定奪。”喬苒說道,“秦將衛官放心。”

秦束道:“喬大人的話,秦某自然是信的。”

能在彼時局勢未明時,放他出獄,自非尋常女子。

寒暄至此,也差不多了,該說正事了。

“我是在山腳的十裡亭找到的錢大人,找到時錢大人已經死了。”說到這裡,秦束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錢大人那般厲害,我以為這世間當真沒有什麼地方是他有去無回的,卻忘了他也是血肉之軀。”

再厲害的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與錢大人沒什麼交情的喬苒對此感觸不深,便繼續說了下去:“仵作說錢大人應當死前同人打鬥過,乃是力竭遭了暗算。”

秦束搖了搖頭,再次歎了一聲:“錢大人已經死了,自也沒什麼話留給秦某,不過,”他說著摸向自己的腰間,摸索了片刻之後,從腰間的暗袋中摸出一物放入她的手中。

“這是我找到錢大人時他手裡捏的東西,捏的很緊,我好不容易才將錢大人的手掰開,卻發現是枚棋子。”

秦束不懂下棋,手裡的也不是日常所見的黑白圍棋,而是扁圓木所作的棋子,棋子上刻著一個字——卒。

“是象棋。”喬苒看向自己的掌心,關於象棋的傳聞很多,有傳聞起始神農氏、黃帝這等傳說中的人物的,也有傳是源自楚漢項劉爭霸之時的。

不管怎麼說,象棋是早就有了,隻可惜的是在如今的大楚民間,象棋並不盛行,極少有人玩象棋的。

秦束哦了一聲,有些意外,道:“喬大人果然博學。”

喬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不是博學,隻是生在後世,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知識,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而已。

“這個棋子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喬苒說道,“是最普通的兵卒的意思,不過……”女孩子說到這裡忽地一頓,片刻之後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立刻轉身向門外走去,“我要去看看錢大人的屍體。”

秦束愣了一愣,端起手裡的藥碗一飲而儘,而後起身跟了上去。

……

停放屍體的冰窖喬苒是第二次進去了,上一次進去是為了古將軍和趙大人,這一次,卻是為了錢大人。

她心裡暗歎了一聲,有些感慨,抬頭便看到了站在冰窖外紅著眼的仵作。

是這山西路的仵作,想來他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在自己的手下看到錢大人的屍體,即便知曉這是他要做的事,卻還是忍不住偷偷抹了抹眼淚。

之前的驗屍報告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喬大人。”仵作上前道,“可是驗屍結果有什麼問題?”

喬苒搖頭,道:“不是,我隻是突然想到一件很有可能的事。”

所以急匆匆的趁著還沒結案,錢大人的屍體尚能辨認隻是趕來了。

口鼻蒙上白布推門而入,冰窖撲麵而來的寒氣激的她打了個寒噤,喬苒向停在冰窖正中的停屍台走去。

生前再如何好看亦或者再如何了不得的人物死後都是一樣的,會慢慢腐敗成一具白骨。仵作撇過頭去,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忍再看。

“大人的死很清楚,就是一箭正中心肺……”即便不忍再看,有些事情,還是要他這個做仵作的來說的。

喬苒嗯了一聲,上前將錢大人的手抬了起來,手上一層厚厚的薄繭。

“錢大人擅用右手?”

仵作和秦束怔了一怔,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卻還是道了聲“是”。

“那他執棋子的就是左手了。”喬苒說著走向錢大人的另一側,而後將錢大人的手抬了起來,正對眾人。

手掌手指皆有傷痕,男人嘛,手裡有點傷不奇怪的,尤其似錢大人這種習武之人更是如此。

“許是打鬥時留下的。”對錢大人手上這些傷痕,仵作並不意外,他親自驗的屍,這些傷痕自然不會遺漏。

“沒有致命之處。”仵作說道,“隻是尋常的擦劃傷。”

女孩子沒有說話,隻是歪著頭對著手掌手指上的傷痕頓了片刻之後,忽地捏著錢大人的手,微微攏了起來。

這樣一攏,擦劃傷愈發明顯。

劃橫交錯的傷痕間,秦束臉色頓變:“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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