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兩顆痣(2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7642 字 3個月前

夜風刮過,張解忽地蹙了蹙眉:“和修,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

徐和修怔了怔:“哪裡奇怪?白將軍嗎?”他現在腦中一片混沌,仿佛停滯了一般,如提線木偶一樣,無法思考。

“不是,同白將軍無關。”張解說著,認真想了好一會兒,卻搖了搖頭,道:“我也說不出來,總覺得這件事給人很突然的感覺。”

至於哪裡突然,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來,隻是總覺得有種微妙的違和感。

……

平莊也有種古怪的違和感,他看著眼前攤開畫卷認真看畫的女孩子,忍不住道:“你看得懂嗎?”

女孩子抬了抬眼皮:“你說呢?”

“我不知道。”平莊說著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道,“不過你這樣看畫能看出個什麼來。”

好畫要品,他就算不懂畫,卻也見過懂此道的人認真看畫的樣子,總之,絕不是像她這樣的。看她將畫依次排開,摩挲著下巴深思的樣子,總覺的這不像在看畫,更像是要從畫中找出什麼東西的樣子。

正在此時,唐中元自外頭領著一個人進來,道:“喬大人,白將軍來了。”

平莊回頭看了眼這個外形儒雅卻讓他有種壓迫感的男人,心道:連將軍都來了,這大理寺大晚上的還真是熱鬨。

白郅均的到來讓喬苒雙目一亮,忙道:“白將軍來的正好,你先前乃是進士及第,或許比起我來,更懂丹青之道。”

“我也隻是略懂。”白郅均說著走了過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依次排開的畫,怔了一怔,驚訝道,“都是人像畫?”

喬苒點頭,道:“是啊!我將虞是歡這幾年的人像畫都找了出來,依次排開看了看。”

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不過也能猜到她是要他觀察這些畫。白郅均低頭目光將地上依次排開的人像畫掃了一遍,而後道:“雖是略懂,不過看他用筆老練,想來於丹青上確實有幾分天賦。”

喬苒點頭應了一聲,笑了笑又問他:“除此之外,白將軍還能看出彆的嗎?”

白郅均聞言沉默了一刻,再次看了起來,半晌之後,又道:“比起畫男子,他似乎更喜畫女子,描筆勾勒更為細致。”

“還有呢?”女孩子又問。

白郅均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將那十幾幅女子的畫像挑了出來,並排排列,而後道:“西子、明妃、洛神、玄女……你說的這個虞是歡似乎好畫美人。”

當然,這些傳說中的人物長相如何全憑虞是歡想象,不少是根據前人留下的詩句筆墨杜撰的。

“咦?”白郅均忽地“咦”了一聲,奇道,“這些人頸下看起來似乎有些汙跡,是用紙的問題嗎?”

“不是。”女孩子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些女子頸下之處道,“是兩顆痣。”

白郅均驚訝的看著她,見女孩子手一抖,將卷在手裡另一張肖像畫抖落了出來,不過這幅肖像畫比起虞是歡筆下美人的神韻顯得呆板了不少,畫像上是個清秀的女孩子,臉頰上有兩個小小的漩渦,看起來可愛有餘美麗不足。

“這是從長安府衙那裡拿來的官府畫像。”喬苒說著指向畫像的頸間,道,“你看這裡是不是有些眼熟?”

白郅均目光一滯:“這兩顆痣的位置怎的會……”

“一模一樣。”正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甄仕遠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眼神幽幽道,“年輕人的心思都在畫上了。”語氣不無感慨。

喬苒道:“其實這件事先前不曾深想,如今一想虞是歡的舉動,早該想到這個可能性的。”

如果虞是歡真的隻是將那個女孩子當做一個尋常的婢子,怎會將她帶在身邊這麼多年?即便如今在他們看來虞是歡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闕樓之事沒有發生之前,書香門第出身的風流才子虞是歡想要哄騙一個女子的歡心並不是一件難事。

“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一層是因為那女子身上被虐打的痕跡,我等先入為主,覺得虞是歡此人齷齪無恥。”喬苒說道,“當然這或許是虞是歡虐打的她,可若往離奇裡猜測的話,她自己弄出來的甚至是用胭脂水粉偽造的也有可能。”

這話一出,白郅均莫名地仿佛聽到了山西路常聽到的那句話。

雖說離奇,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時覺得她說這句話是在嘲諷周世林,但眼下他突然有種感覺,她是在很認真的推斷,再離奇的推理隻要能說得通,都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虞是歡是丹青妙手,那女子跟隨虞是歡多年,興許未必有他的本事,但要在身上畫些淤青的本事應該還是有的。

甄仕遠下意識的看了眼喬苒,見她支著下巴,仿佛陷入了沉思。

“虞是歡今年二十有三,婚約未定。”女孩子忽道,“而虞氏族中幾個與他年歲相仿的子弟,早已定下婚約或者已經成親了,獨他一人以風流才子自居不曾定下婚約。”

原先看起來不算奇特之處配上那兩顆痣的古怪似乎愈發朝著那個離奇的可能性而去了。

想到她先前猜測那個女子不簡單,甄仕遠神情有些古怪。

如果當真如此的話,那麼虞是歡其實也在那女子的控製之中。若是這樣,那女子另有所圖,同虞是歡說想要回到他的身邊,虞是歡會不會在她的鼓動之下殺人放火?甄仕遠打了個寒噤,莫名地生出一股後怕之感。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女子也太可怕了。以傾城之姿勾的人沉迷這不可怕,畢竟佳人難再得,人好美色是天性,而這等美色沉迷要抽身不過是一夕間的事情。可若是以尋常姿色勾得以風流才子自居的虞是歡沉迷,那這女子手段倒是真的厲害,以這個手段,能將胡元子玩弄於鼓掌之中也不奇怪了吧!

當然,這一切隻是猜測。不過,若當真如此的話,那一對尋回女兒的夫妻的古怪之處似乎也有了解釋。難道是發現尋回來的女兒其實心悅虞是歡,因此憤怒?不,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女子想要重新回虞是歡身邊,從一開始根本就不需要弄出那些傷痕來。在這個推斷之下,這等所作所為委實是多此一舉的事。

甄仕遠覺得腦殼有些疼,好似這樣也解釋不通。

“其實還有一個解釋的,”女孩子說著,目光灼灼,“彆忘了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是吐蕃與大楚盟約有撕毀的危險,如果她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她的身份或許有另一種解釋。”

甄仕遠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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