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永昌九年(2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6829 字 2個月前

這一刻,屋內的幾人神色不約而同的變得凝重了起來。眼下,這些都不知道,但作為一個接手了不少案子的大理寺官員此時此刻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這個永昌九年怕是藏了不少秘密。

到底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對於他們這些後人而言,那是史書上記載的過去事,當年的人和事都早已不在了,而眾人看過去事的眼光和看當下事的心態總是不同的。

“這個陛下的曾曾祖父在位時間不算短,卻也不長,在位二十來年。”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徐和修再次開口說了起來,說起這些百年前的事,他神情中不免帶了幾分古怪之色。

到底還是有些不習慣的,以往被當做前人史書來讀來看的人突然出現在了手頭的案子裡,他們這些後人難道還能承辦先人舊事不成?徐和修甚至心中暗忖:要不找陰陽司來做個法什麼的問一問。

當然,也隻是想想而已,想也知道便是提了解之都不會理會他。

又想了一會兒,徐和修再次開口說了一句:“這永昌帝好似也沒做過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他想了那麼久,什麼也未想到。

天子在位時自然受世人敬仰,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可待到過世之後,對於這些過往的天子,世人自有自己的評斷。當然,這評斷不是和尋常百姓相比,而是和同樣的天子相比的。

有秦皇漢武這等在史書上留下姓名的曠世君主,自也有那等荒淫無道被後人唾罵的暴君,不過,更多的是不少碌碌無為,甚至連說書先生都懶得說的平庸天子。

這位永昌帝就是這些諸多平庸到說書先生都懶得提的天子之一。可眼下,這位史書上筆墨也著墨不多的天子卻突然以這樣古怪的方式出現在了他們麵前,還與一樁人命案有關。這整件事簡直叫人不知該如何用言語來形容。

徐和修默默的打量著麵前不說話的兩個人,至於在一旁偷吃的裴卿卿已經被他自動略過了。

“你們怎麼看?”他問道。

甄仕遠想了想,道:“眼下除了這一處簡直不知如何下手,也隻能順著永昌帝的線索查下去了。”

至於大牢裡關著的那個謝奕,他們在這裡的幾個心裡都清楚,小廝的死多半同他無關,倒是先時教唆殺人是要判一判的,可現在案子未解決的疑點是在小廝的身上,所以牢裡那個謝奕他並沒有多做審問,也沒有交給刑部上刑的想法。

謝奕這個謝氏子弟雖說看起來已經養成紈絝了,可他沒有幫謝家清理紈絝的心思,也不想多惹麻煩。

“永昌九年。”一道女聲就在此時突然響起。

這屋子裡統共兩個女子,裴卿卿的聲音沒那麼小,而且嘴裡還塞著糯米團子呢,顯然說話的不是裴卿卿,是一旁的喬苒。

她已經好一會兒沒有出聲了,此時一出聲卻是重複了一遍這個年號,而後對著甄仕遠和徐和修望來的目光,她才緩緩開口道:“我沒有在官史上看到過這個年號的事情記錄。”

對於她“過目不忘”之能,眾人自是信的,官史這種東西早被她當做話本子翻看過了,所以她說沒有,多半是不會有錯了。

而且,這是極有可能的。

因為永昌帝作為一個處處中庸的帝王,在官史上的記錄本就不多,大多是些朝堂頒布政令的事情,當然是關於永昌帝後宮的事也是有的,可在曆代帝王中也沒有鬨出過什麼波折來,順利的傳位給了太子,沒有彆的事。

所以這一年平平無奇,什麼事也沒發生?甄仕遠和徐和修沒有出聲,看女孩子自己為自己倒了杯茶,知她有話要說,便沒有走。

他們本也是打算去庫房看一看有沒有這年份的卷宗或者案子記錄的,不過有個拿卷宗當話本子看,又過目不忘的“活卷宗”在這裡,可以省卻不少麻煩了。

“不過永昌十年發生過一件……還算大事吧!”喬苒想著,“修飾”了一番措辭,“那個案子的卷宗在大理寺的庫房裡還能找到。”

是不是大事要看同什麼比,比起那些開朝的君主又或者如今女帝這樣經曆過臣下謀反君途多舛的帝王,永昌十年發生的還當真不算什麼大事。隻是,比起永昌帝這種處處中庸到史官為了在史書上多留下筆墨連帝王喜好吃食穿著都寫的君主來說,永昌十年發生的事還真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永昌帝皇後的兄長膝下有個女兒,自幼身子骨不大好,聽聞是胎裡帶來的毛病。這位太師府的千金平日裡鮮少出門,難得出一次門卻也是去為了城外的寒山寺上香,求佛祖庇佑什麼的。”喬苒說道。當然,這種話卷宗記錄裡不會明說,可從其中的筆墨用詞以及卷宗裡後來記錄的案子經過可以推測的出來。

“卷宗上說因著身子骨不好,永昌帝的皇後對這個女孩子也是十分憐愛,疼惜有加,時常遣宮中的禦醫前去太師府為那個女孩子調理身體。”喬苒說道。

甄仕遠嗯了一聲,看了眼喬苒:他可沒有漏過她方才特意出聲提的“卷宗上說”。特意提及“卷宗”二字,顯然是她心裡有彆的推測。

“可就是這個可說除了身體嬌弱,卻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孩子在那一年開春去寒山寺上香時卻遭遇了意外。”喬苒說道,“當日上完香後,有一群劫匪在寒山寺的後山抓走了那個女孩子,事情發生之後大理寺自然立刻接了手,而後不到兩日便抓到了那群劫匪,隻可惜……”

看女孩子微微搖頭的神情,徐和修脫口而出:“那個太師府的千金死了?”

喬苒點頭,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之色:“不錯,而且聽聞……死狀極其淒慘。”

當然,大理寺的卷宗本著記錄案件的原則,對於那女孩子的死狀描繪的也是十分詳細的,可這樣的慘狀,同為女孩子的喬苒卻實在是有些說不出來。

一個身體嬌弱容貌姣好的女孩子落入劫匪手中會遇到什麼其實不消說了,甄仕遠和徐和修自然猜的出來,而且這女孩子的死狀同他們要討論得案子委實關係不大,所以不必再著眼於這個。真正要關心的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太師府千金何以會在寒山寺這等京城近郊的地方遇到劫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