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漏洞(1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6831 字 3個月前

走到哪一部哪一部衙門出事,這若不是巧合,那大概也同眼前這位走到哪裡,哪裡就有案子差不多了,甄仕遠看了她一眼。

莫名其妙的被看一眼的女孩子眨了眨眼,歪了歪腦袋,朝他做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看她做什麼?不是分析案子呢嗎?

“所以,這個永昌九年的官銀同這位當時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後來的明昌帝有關?”徐和修說道。

這些雖然說證據尚且不足夠,不過,這樣的巧合確實已經足以用心思來查一查了。

“若是這件事的矛頭指向當時的太子殿下的話,確實問題不小,”甄仕遠思索了一刻,再次開口了,“可是即便這官銀丟失案是太子所為,這又能同百年後的今日一個小廝的死產生什麼關係?”

要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後來登基成為了明昌帝,且不說後世評價如何,至少“成王敗寇”不會有錯,試問這世間哪個敢問天子的重責?便是他拿了官銀,這些官銀出自國庫,既是自己拿了自己的東西,還有誰能說個不是來?

更何況,事情距今一百多年了,難道他們大理寺的還要去定一個百年前天子的罪責不成?

“所以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事,以至於百年之後的今日還有人為此喪命。”喬苒說著,頓了一頓,眼神微閃,“百年前這個永昌九年的官銀出現,百年前長安商會為元亨錢莊做了背書。”

這難道又是巧合不成?

還真是絕不會信口開河!這些事情毫無疑問都與這匣子永昌九年的官銀有關。徐和修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額頭,問喬苒:“那這些同你說的那個太師府千金出事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他還惦記著那個案子呢啊!甄仕遠看向徐和修。當然,這本也不該忘,畢竟是她最先開口說的一件“大事”。隻是在說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還牢牢惦記著這件事足可見這小子到底年輕氣盛,已經開始念著漂亮可愛的小姑娘了。

話說回來,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看同他玩的好的差不多大的,不是如謝承澤那樣早早就有了未婚妻不著急的,就是如張解那樣雖然還未定親,卻也早已有心上人的。獨他一個成天摻和在人家小兒女之間亂跑,又不是裴卿卿那樣不懂事的孩子了,真是怪好意思的!

“這件事同這些看起來沒什麼關係,”女孩子說著頓了頓,接著說道,“官史野史上也幾乎找不到多少相關的痕跡。”

既然沒有痕跡又為什麼突然提及此事?徐和修為自己倒了杯茶,下意識的看了眼那幾個空空如也的炸食盤子,此時突然生出幾分遺憾來。若是這些炸食沒吃完,眼下就著一杯茶聽喬大人推理案子那還真是人生樂事。

這世間有些人就是這麼奇怪,能像看話本子一樣看卷宗,就連推理案子的過程都跟聽說書似的一波三折,甚至不少比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還要精彩。

話說回來,那炸食他也沒吃多少,有大半可都是進了甄大人的肚子。三大盤啊,喬大人隻吃了一隻燒雞腿,剩下的他才吃了多少?也不知道甄大人這年歲怎的有這麼好的胃口,他爹可是早開始修身養性挨母親打罵了。

“正經官史上隻提過一件事,那就是那位太師府千金年幼時進宮,因生的玉雪可愛,惹人憐愛,很受永昌帝與皇後的喜愛,甚至永昌帝還提出過要收之為義女的想法,隻是這想法卻被皇後拒絕了,還指著不遠處正同太子殿下玩耍的女孩子念了一首《長乾行》。”

在座的幾位雖然皆不是飽讀詩詞之人,但如《長乾行》這樣的詩,除了年紀尚小的裴卿卿之外,還都是知曉的。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喬苒背了一遍,摸了摸裴卿卿頭上的小團子,道,“青梅竹馬這個詞就出自這幾句詩。”

所以,永昌帝皇後的意思不言而喻。而永昌帝的反應用官史的話說便是“帝大笑,此事作罷。”

之後的官史中便沒有再提及過那位紅顏薄命的太師府千金和太子了。

本是年少一句玩笑話,喬苒也未多在意,直到在關於那個太師府千金失蹤的案子裡,那份漏洞百出、寥寥數筆匆匆結案的大理寺卷宗中特意提及到了“皇後數次詢問,月後大病一場,鬱鬱寡歡”。

整份卷宗都透露著一股奇怪的違和感:漏洞百出匆匆結案自不必說,既然是匆匆結案不欲此事擴大,那整份卷宗的描述應當是極其潦草敷衍的,觀其行文確實潦草敷衍,看得出寫卷宗的人不欲多言。可偏偏連案子過程都描述的極其敷衍,偏仵作的驗屍結果很是詳儘,甚至在一般案卷中甚少提及的被害者親人家眷的反應也古怪的在卷宗中提及了。可提及便提及吧,卻連與那位太師府千金小姐關係最親密的父母都未提及,偏偏提到了皇後這個姑母。

處處矛盾,處處透露著詭異。再結合那幾年前後的大理寺案卷卷宗,明明經驗老道的大理寺官員居然會寫下一份這樣奇怪的卷宗委實是太叫人奇怪了。

“太子是永昌帝皇後的獨子,是一國儲君,皇後有親上加親,偏愛自家人的想法不奇怪。”喬苒說道,“可那位太師府的千金身子骨卻委實是欠佳了些。”

不管對與不對,對於一國儲君來說,子嗣顯然是極其重要的。這一點,看陛下如何對待大殿下就看的出來。一個身體羸弱的子嗣顯然不是為人君主的願意看到的,否則,那位永昌帝也不會“帝大笑,此事作罷”了。就連兒子不止一個的永昌帝都是如此的反應,可對待唯一的兒子,永昌帝的皇後卻想要為自己的獨子選一個身體柔弱的太子妃,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決定性的證據,我隻是覺得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結合到一起看的話有些說不出的奇怪而已。”喬苒說道。

老實說,從如此龐大的官史之中抽出這一兩句話加以解讀,這確實不是尋常人會做的事。想到那時候薛懷抬杠時被她治了個徹底,甄仕遠便知道她深諳此道。

或許,她說的這些話放到外頭去也會被人理解為“抬杠”、“故意找茬”雲雲的,可偏偏她的“抬杠”和“故意找茬”都顯得十分合情合理,甚至仔細一分析,還能叫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譬如此事,皇後的態度若當真如她所言那麼奇怪的話……打住,打住,這種事不能亂想。甄仕遠伸手拭了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滿額頭的汗,深吸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看到徐和修也同他一樣伸手拭了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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