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追憶(1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7180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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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張、姚二人被挑中有這樣一番經曆是一早便有所預兆的。

張夫人柔和的眉眼間不自覺的斂了幾分怒氣:她不知道這些事情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隻知道她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平生也不曾害過人,憑什麼,莫名其妙的他夫妻要遇到這一茬事。

如果是意外,她也無甚可說的,可事實上並不是。這三年,她一邊要照顧朗兒,一邊也在暗中查著三年前的事,可恨她一個尋常的婦道人家,為了查出當年的真相翻書閱典,硬生生的將自己一個尋常婦人磨得對大楚律法典籍皆有涉獵。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的涉獵也算有了用場。

張夫人看向一旁驚恐不安的彩娘,神情複雜。一方麵,這個女子是橫亙在她心頭的一根刺,沒有這個女子之前,她夫妻是世間難得一見的恩愛夫妻,可說從相識到相愛再到相知,她夫妻間沒有任何矛盾。

這個女子的突然出現卻打破了她二人的過往,破鏡重圓終究還是有裂痕的。

可另一方麵這個女子卻並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若說比擬的話,這女子隻是幕後黑手手中的刀,傷了人,就算能怪刀子太過鋒利,可這一切最該追責的不是刀子,而是執刀的人。

道理她都懂,也明白不是夫君的錯,可有時候還是終究忍不住生出幾分怨氣來的。

所以,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她絕對不想放過。

彩娘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慌忙捂住自己的臉蹲了下來,看她恨不能將腦袋藏起來的鵪鶉樣,甄仕遠蹙了蹙眉,沒有問彩娘,而是看向張明,道:“她怎麼回事?”

張明歎了口氣,道:“就是這個樣子,她時常會這樣夜半尖叫,惶惶害怕不安。”

姚晃同情的看了眼張明:這身邊有個人大晚上的亂叫,這換誰睡得著。

張明抿了抿唇:具體怎麼樣他無從知曉,隻能從彩娘偶爾斷斷續續的夢話中推斷她應當看到過什麼刑罰的場麵,正因為看到過,對刑罰恐懼到了骨子裡,是以方才夫人一搬出刑部衙門,彩娘便什麼都招了。

至於彩娘知道多少,張明以為知道的未必多,畢竟這三年間他一直在觀察這個彩娘,並未見她同外頭的人有過接觸。

這樣尖叫也不是個事,甄仕遠咳了一聲,正準備開口發問,卻聽那廂的張夫人開口了。她似是有些遲疑:“你……從一個勉強維持生計的尋常婦人搖身一變成了薄有資產的寡居婦人,我夫君這三年間卻從未看到過與你有什麼過往的故人前來相認,這是為什麼?”

從勉強維持生計的尋常婦人一夜之間有了宅地下人,這等突然“翻身”的遭遇,過往四鄰街坊卻從未上門拜訪過,這有些不大尋常。

人活著,很少有人能同周圍的人和事沒有任何交集的。

張夫人有些懷疑,對於彩娘,她沒有辦法做到理智以待,總是忍不住以更苛刻的目光去看待彩娘,所以每一點古怪指出都格外重視。

“死了!”正埋著腦袋瑟瑟發抖的彩娘忽地顫顫的驚叫了一聲,而後忍不住尖叫了起來,“他們死了,我看到他們都死了,死了,死了……”

四鄰街坊都死了?甄仕遠心中一駭,此時從彩娘口中說出的話委實叫人不得不想,而且越想越是令人生出了幾分細思極恐的味道。若這些人都死了,且他們的死與此事有關的話,那彩娘看到的這些人的死難道與刑罰有關?

若是刑罰,且是私刑的話,那濫用私刑,胡亂殺人,這些人按大楚律法死上百次千次都足夠了。若不是私刑,是真正的刑獄之罰的話,那更不得了了,甄仕遠心中駭然,額前忍不住冒出了一陣冷汗。

“他們斷骨頭、夾手指……”正這般想著,彩娘已經開口嚷嚷了起來,一開口便讓人臉色大變,不過很快便從她的嚷嚷中品出了幾分彆樣的意味:所以彩娘之所以沒有過往是因為過往的那些人都已經死了,並且不知什麼原因,彩娘似乎也目睹到了那一幕,自此每每夜半都會被噩夢驚醒?

“你在何處看到的刑罰?”甄仕遠打斷了嚷嚷開來的彩娘,道,“什麼地方?”

唯恐夜長夢多,如此重要的消息可拖不得。

彩娘搖了搖頭,扒拉著自己的頭發一聲一聲的不斷發出短促的尖叫聲,口中嚷嚷著“斷骨頭”“夾手指”,一聲一聲重複著,似乎全然忘了彆的話,隻是來回說著這幾句話。

甄仕遠有些不甘,忍不住拔高了嗓子再問了一遍,可彩娘仿佛魔怔了一般,隻是不住的搖頭,重複著那幾句話,目光渙散而茫然,瞳孔中仿佛沒有焦點一般。

這幅樣子看的甄仕遠心中一跳,唯恐彩娘如此重要的人證發生什麼問題,隻能令人將她打暈了帶了下去。

據張明說,這個彩娘已經如此夜半驚夢偶爾精神恍惚了三年之久了,很難說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這等時候,他也不敢將人逼得太狠,萬一真瘋了,那就不妙了。

彩娘暫時是問不得了,將閒雜人等一並帶出去看管起來之後,甄仕遠看著此時還在屋中的張明、張夫人以及姚晃三人。

頓了頓,甄仕遠率先開口道:“失憶之後的事情暫且先放一放,現在且說說失憶前的事。”

他沒有忘記張夫人先前說的話,她道“她夫君失蹤之事委實太過蹊蹺”,看來此事失蹤前就已有跡可循了。

關於這一點,他也委實好奇的很:不管張明還是姚晃又或者彩娘看起來都隻是尋常人,並無什麼特彆之處,既然如此,他三人又為什麼會被選中,布局者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關於這一點,他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平心而論,這個局委實十分複雜,直至如今,他都不知道背後的布局者在謀劃什麼。

事情起源於三年前的端午龍舟節上那次木塔坍塌的意外事故,當然或許真相可能起源更早,但此時他們無從知曉,端午龍舟節的那次意外是此時唯一有跡可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