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得仿佛一切都凝固住了。
這是那個小姑娘,顧鈞記得她。儘管此時她的安靜幾乎無法將她與那天晚上張牙舞爪的小姑娘聯係在一起了。
小姑娘顯然沒注意到他,坐在花壇上垂著頭,雙腿無聊地晃動兩下,像是午後的貓在陽光下小憩時慢吞吞地擺擺尾巴尖兒。
凝固的世界一下子流動起來。
顧鈞腳步一頓,忽然改變了主意。他往花壇邊走去。
少女終於察覺到有人靠近,她抬起頭,一瞬間像極了一隻受驚的貓咪。
邊上肥肥的橘貓睜開眼睛,舔舔身上的毛,跳下花壇鑽進草叢很快不見了。
“是你呀。”看清來人,下一秒就能挺身而上赴戰場的許微糖好像一下子放鬆下來。她重新垂下頭踢著白嫩如雪的小腳,不小心踢到顧鈞的褲腿時,她就忍不住撇嘴。
“你擋著我了。”少女說,聲音裡說不清是陳述還是在控訴。
顧鈞往旁邊讓了讓,許微糖繼續一邊在心裡數著距離放學的剩餘時間,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小腿。
男人注意到,不遠的地方有兩隻擺放隨意的精致女鞋,像是被踢遠的。
再看少女乾乾淨淨的雪白雙腳,是誰的鞋子不言而喻。
顧鈞移開目光:“你身上的校服不是一中的。”
他記憶力很好,也見過侄子穿校服的模樣。
“我本來就不是一中的。”許微糖說,“我等人。”
“我也等人。”顧鈞沉默幾秒,也這樣說。
他已經發現了少女全身衣服濕了的境地。明明冷得幾乎快要顫抖的小姑娘硬是半點不挪地坐在這裡,頂著一頭微亂的頭發,狼狽又倔強的姿態。
聽到一陣窸窣的響動,許微糖略感好奇地抬頭,一件衣服就撲頭蓋臉掉落在她身上。
許微糖摸索著從屬於男人的寬大西服外套裡探出頭,明豔的小臉上浮現惱怒,抱怨著:“你就不能先說一聲?”
俊美高大的男人嘴角牽起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下次會說的。”
“沒有下次了。”許微糖撇嘴,劇情裡她可沒有下次被淋水的機會了。
……不過被潑紅酒咖啡之類的好像還有。
許大小姐忽然有點惆悵。
“喂,”見男人還在站著,許微糖有些不高興地遷怒,“你擋著我曬太陽了。”
一陣風吹來,顧鈞從她凍得哆嗦的纖細小腿上掃過,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一言不發地坐在她身邊。
那是之前橘貓趴過的位置。
說不清是為什麼,許微糖突然對這個突然再次出現的家夥有了那麼點兒好感。
沒錯,許微糖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包括提升好感度這回事。
“女孩子愛惜一點自己的身體比較好。”顧鈞低沉悅耳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很清晰,落入她的耳中。
許微糖眨眨眼,一臉理所當然:“我知道啊。”
顧鈞:“……”
許微糖手指攏緊了身上披著的西服的衣領,毫不心虛地回視他。
這是孟微糖的人生軌跡,又不是她的,她才沒有不珍惜自己的命好不好。
小姑娘理直氣壯的樣子令人好氣又好笑,顧鈞捂著額搖頭笑,不再說話了。
他發現他在這個小姑娘麵前笑的次數格外多,愉悅的次數也格外多。
這並不正常。
不過顧鈞向來很從容,這種非同一般的反應並沒有促使他失去沉穩冷靜的態度,他覺得順其自然很好。
然而這份從容沒過多久就被打破了。
許微糖摸著下巴,忽然一臉懷疑地瞅著他。
“話說,我們沒什麼交集吧?連名字都互相不知道。”
“你也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隨便跟彆人搭話的那種人。”
“所以你三番兩次順著我的意思跟我產生交集……”
顧鈞淡笑聽著小姑娘的分析,不動如山。
許微糖黑白分明的水眸一轉,多了幾抹狡黠的意味,笑得嬌氣又漂亮。
她側身,猝不及防湊近了顧鈞。
作者有話要說:許微糖:都閃開,我要開撩了!
大佬(淡定微笑):你撩得動算我輸。
十分鐘後。
大佬:……(默默回頭吞下剛才的話)
感謝山幾小可愛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