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赫莉小姐。”金發的男人忽然輕輕笑出聲,優雅風度地行禮表示抱歉。
光看他誠懇的態度和深情的眼神,要是許微糖是在場任何一個女孩,說不定真會被他打動。
許微糖沒有搭理他的抱歉。
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皺著眉冷淡地陳述:“你有病吧。”
“有病的話,也隻有最美的那朵玫瑰才能根治了。”伯爵勾起嘴角。
許微糖嗬嗬冷笑。
她算是發現了,在這個世界,怎麼老是碰到有病的人。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直到許微糖漸漸走遠,旁邊有人提醒,埃爾維斯伯爵才感到小腿上一陣無法忽視的疼痛。
他垂下眼才看到,小腿的褲子上多了一枚鞋印,在深色布料上格外顯眼。
是許微糖在馬上踹的。
“真是半點不留情啊。”看著嬌嬌的,力氣還不小。埃爾維斯伯爵揉了揉小腿處,輕嘶一聲。
不過,他更想要這朵玫瑰了。
獨一無二的玫瑰。
……
許微糖站在洗手間裡,拍去裙角沾上的一點草葉。
那片草地很柔軟,她主動掉下獨角馬獸的時候,也是特意調整過角度和力道,所以並沒有受傷。
畢竟許微糖可不願意為這麼個有病的人為難到自己。
把手放到池子邊的水流清洗,再輕輕甩了甩指尖清涼的水珠,她正準備離開,一抬眼卻看到鏡子裡。
明亮的鏡麵,倒映出她和身後另一個人的身影。
“是你?”許微糖擰眉,不自覺露出厭煩來。
身材瘦削的少年撩起厚厚的鬥篷,露出一張蒼白俊秀的臉。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他微笑,卻因為不常有這個表情的緣故,而導致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許微糖警惕地瞪著他,手按在她一直隨身攜帶的鞭子上:“你找我做什麼?”
她到現在還不能忘記麵前這個少年,在夢裡帶給她的無法控製自身行為的難受感。
他是大陸極為少見的亡靈巫師。
安格斯輕輕歪了下腦袋,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不想見到我嗎?”他慢吞吞地說,“有點傷心。”
許微糖一鞭子抽過去,黑色的鬥篷被劃破了,但是安格斯根本不在意,他欺身上前,將少女整個人緊緊按到後麵的鏡麵上。
場麵仿佛前天晚上夢中的倒轉,隻不過這一回,被摁住的是許微糖。
冰涼的鏡子透過衣料傳遞到肌膚,少女打了個顫,愈發生氣。
握鞭子的手被安格斯牢牢掌控著,她索性抬起另一隻手,狠狠打在對方臉上。
“啪。”清脆的耳光聲在不大的空間回響。
安格斯的頭被打偏到一邊,常年不見光而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浮現一片刺目的紅色。
頂著這個巴掌印,安格斯的態度卻詭異的平靜。
“有沒有,消點氣?”他說的很緩慢,像是斟酌思量了很久。
許微糖漂亮的水眸驀地睜大,不可置信:“喂,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一個個的,長得人模人樣,怎麼行事風格都跟神經病似的!
被罵有病,安格斯也沒惱火,他鬆開許微糖的手腕,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臉上火辣辣的地方,卻隻摸到濕漉漉的、微涼的水。
那是許微糖打他的時候沾上的水。
垂眸盯住指尖凝著的那一點水珠,安格斯抿唇,像是在沉思什麼。
許微糖眯了眯眸子,倏地又揚起手來,還沒等把鞭子抽出去,後背又撞在了光滑的鏡子上。
“抱歉,但是,彆再隨便做出危險的行為了。”安格斯語調低柔,屬於少年的嗓音帶著點沙沙的喑啞。
少女雪白的脖頸被他的手指輕輕攏住,安格斯覺得自己像是禁錮住了一隻美麗驕傲的天鵝。
這個聯想使得少年低垂的睫羽輕輕顫動一下。
“你想殺我?”許微糖半闔著眼皮,淡淡地問。
武力值的差距是事實,她並不意外,即便脖子上放著的冰涼手指所帶來的死亡壓力幾乎逼迫得人要崩潰,許微糖也沒有害怕。
真正折磨人的是未知。
“殺你?我沒有考慮過。”安格斯卻毫不遲疑地否認了許微糖的猜測。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許微糖冷笑。
她想起了夢裡的情景,當時她也掐住了安格斯的脖子,逼迫他停止施展操縱魔法。莫非是報複?
但是報複的話,這個時候不是該死命掐嗎?
“沒有想用這種方式殺死你,這樣隻是為了讓你不要做出無謂的舉動。”安格斯輕聲低語。
“畢竟,你不乖。”
“乖?你想要多乖?去你那個櫃子裡當收藏品?”許微糖嘲諷。
安格斯竟然笑了起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期待。”
“不過,真的放進櫃子裡,你值得收藏的東西就失去了很多很多。”
“畢竟,美麗的皮囊是我的收藏品裡最不缺的東西。”
說著,他又彎起嘴角,這個笑容比一開始自然多了。
“真的很特彆啊……”他慢慢低下頭,“嘴巴也很會懟人,一點都不恐懼亡靈巫師。”
“到底是為什麼呢?”
少年的臉龐與許微糖幾乎隻剩下一指的距離,他的目光定在少女柔軟飽滿的粉色唇瓣上。
正當他要垂下臉切身體會一下,一柄利劍從身後飛了過來,在安格斯的躲避下險險擦過臉頰。
“你是誰?”鬥篷少年擦去臉上滲出的血跡,陰沉沉地盯著門口。
“颶風騎士團,騎士長諾歐。”身姿筆挺的青年一步步走來,手持利劍,麵色嚴肅。
“你在對赫莉小姐做什麼?”
“嗬,又是你的仰慕者?”安格斯像是明白了什麼,情緒明顯更差。
這話顯然是對自己說的,許微糖不滿,趁機擺脫了他的禁錮,執著鞭子就狠狠甩過去。
“神經病,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