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像一個柔弱姑娘，分明是個蛇蠍心腸婦人。
魏之妍看見他眼神變化，心知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攥住了他衣袍，仰頭落淚，“爹爹你不要信她們，這些全是他們瞎編，我從來沒做過這些事。”
她仰著頭，很好將自己這張酷似柳氏臉給露了出來，果不其然，魏宏遠有一瞬晃神，見狀，魏之妍哭愈發動人了。
“母親。”魏宏遠遲疑了下，“不能光聽下人片麵之詞，也得問下其他姑娘們看法。”
老夫人依舊閉著眼睛。
魏宏遠隻好將視線收回，偏頭去看幾個姑娘，七姑娘魏之悅和三姑娘魏之怡分彆是他房裡林姨娘和孫姨娘所生。
魏之怡眨眨眼，很快就在老夫人和父親身上做了取舍，笑著回道：“我與五妹妹不算相熟，對這些事不太清楚。”
魏宏遠心中雖然不悅，卻也沒說什麼，又去看魏之悅，小姑娘怯生生抓著衣角，“我也與…”
話沒說完就被魏宏遠黑著臉打斷了，“好好說！”
魏之悅向來怕這個父親，身子一顫，嗓音帶了些哭腔，“五姐姐對我們都很凶，對六姐姐也是。”
魏宏遠還想再說些什麼，老夫人睜了眼，慢吞吞開口：“好了老大，沒事嚇唬孩子做什麼，怎麼？她做事便不讓人說了？”
魏宏遠訕笑兩聲沒開口。
老夫人冷哼一聲，極為不滿掃了一眼魏之妍，“小小年紀，淨會耍些心機手段，這事傳了出去，不知道人家怎麼看待咱們侯府姑娘。”
“這些日子，你也不要再出去亂轉了。”老夫人輕而易舉便定下了她懲罰，厲聲嗬斥，“在院子裡抄一個月佛經閉門思過，好好反省下自己做事。”
魏之妍哭哭啼啼不滿意這個懲罰，眼巴巴去看魏宏遠。
魏宏遠對她失望透頂，哪有心思再管她，煩躁道：“你祖母說什麼你聽著便是。”
魏之妍才知道自己徹底沒了希望，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不僅她要罰，那柳氏也該罰！”
老夫人早就想懲罰柳氏，奈何一直抓不到把柄，眼下逮著機會了，哪肯輕易饒過她。
“老五小小年紀被教育成這副歹毒心腸，可想而知，那柳氏是個什麼樣人。”老夫人滿臉不悅，沉聲道：“教人通知柳氏，去祠堂跪個三天三夜給祖先們請罪。”
“這是不是太多了些…”魏宏遠頓了一下，皺著眉頭道：“柳氏身子不好，這麼一來萬一…”
“你倒記得她身子不好？”老夫人徑直打斷了他，沒有半點給他臉麵意思，“你讓姣姣去跪祠堂時，可曾想過這一點？”
魏宏遠被噎了一下，再也說不出其他話。
老夫人才又轉頭去看其他幾位姑娘，沉著臉敲打了幾句，話裡多多少少便是姐妹間不要傷了情分。
除卻魏之妍外，其餘姑娘都相處很好，點頭應了聲，而後人慢慢都回去了，魏之杳被留了下來。
“到我這坐。”老夫人招招手，將她摟進了懷裡，輕拍了下她小臉，溫聲問：“可覺得委屈？”
魏之杳搖搖頭，窩在她懷裡撒嬌，“祖母偏疼著我，我有什麼委屈呢。”
老夫人撫了撫她長發沒出聲。
這麼招人疼孩子，老大怎麼就跟鬼迷心竅一樣。
今日證據幾乎擺在他麵前了，他卻仍然相信著那對母女，也不知，那柳氏到底給他灌了什麼**湯。
晌午，魏之杳留下陪著老夫人用了用飯，許是覺得她受了委屈，老夫人待她愈發好了。
她們都覺得她委屈，魏之杳其實不覺得。
她從心底就沒把魏宏遠當成父親，他這些行為隻讓她覺得過分可笑。
*
魏宏遠從葆光室出來後便直奔長春院，溫氏在用午飯，她是昭陽大長公主嬌養出來嫡女，一舉一動都優雅貴氣到了極致。
她向來不愛戴繁瑣發飾，隻在鬢上斜插了幾支桃花簪，桃紅花蕊鮮豔欲滴，襯得她氣色極好，嬌而豔，似才雙十年華。
進了門，他步伐一滯，順勢坐了下來。
溫氏抬頭掃他一眼，不鹹不淡問候了一聲，“侯爺。”
魏宏遠淡淡嗯了一聲，坐了會兒，他眉頭皺起，這屋內丫鬟沒有半點眼力見，半天沒有一個主動替他添筷子人。
他黑了臉，還是自己開口讓人送了筷子過來。
溫氏吃清淡，魏宏遠正餓著也沒計較太多，低著頭剛準備夾菜，溫氏便“啪”一聲放下筷子，拿著錦帕擦了擦嘴，“侯爺慢用。”
魏宏遠心頭起了火氣，可又想到今日事，強行將火氣壓了下去，沉聲道：“母親今日把我們叫去，老五落水事有了結論，不是老六推。”
溫氏掀了掀眼皮，並未有半分動容，似乎沒聽見一樣。
魏宏遠皺眉又重複了一遍，便看見溫氏不達眼底笑意，“所以呢？”
“是老六被冤枉了。”魏宏遠輕歎口氣，心頭有些複雜，沉聲道：“母親已給了老五和柳氏懲罰，這事便過去了罷，你也彆再去母親麵前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