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1 / 2)

魏卓然對薛景呈談不上偏見。

他隻是覺著妹妹還小,這麼輕易就被人拐走了心中有些不爽而已,在他心裡,妹妹還是那個哭了會喊哥哥的小不點。

可小姑娘畢竟長大了,終究會有人介入到她的生活,陪她一起成長。

薛景呈那人。

在京都名氣是不好,性情陰晴不定翻臉無情,這些魏卓然都知道,可隻要他對他們家姑娘好就行了。

對旁人脾氣壞關他什麼事。

魏之杳迷迷糊糊的回了昭陽大長公主府。

魏卓然灌輸了一堆思想給他,又勸又叮囑,一副她明日就要出嫁的樣子。

魏之杳又感動又好笑。

她想了想,上一世哥哥好像未曾和她這麼說過。

或許,也因為她上一世滿心眼裡都是顧雲霽罷,麵對那樣油鹽不進的她,任誰來了也說不出其他話。

她抿著唇輕輕笑了。

再也不會有比親人待她更好的人了。

除了薛景呈。

她想了想又把薛景呈的名字劃掉,以後或許也會是親人。

安陽縣主要二嫁的事,儘管昭陽大長公主府掩蓋的還算嚴實,可還是有些風聲傳了出去,頓時轟動了整個京都。

她要嫁的那人可是鎮國公。

彆說是二嫁,就算正兒八經的嫁給鎮國公都綽綽有餘。

京都內多少高門貴女想嫁與他做個鎮國公夫人,可全都被鎮國公給拒絕了。

可安陽縣主憑什麼?

誰不知道她才和寧安侯和離不久,兩人還有一雙兒女。

鎮國公就這般不在意?

京都的名門貴女一個個恨的牙癢癢,恨不能嫁與鎮國公的那人是她們才好。

不論地位,鎮國公那樣貌品性都是拔尖的。

怎就讓安陽縣主給搶了先?

京都內傳的沸沸揚揚,魏宏遠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微愣了下,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溫氏要嫁人了?

一眨眼的時間她就要嫁人了?

這怎麼可能呢?

魏卓然心慌意亂,忽然有幾分事情超出掌控外的恐慌。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兩人的爭吵而後和離,他一直認為這隻是兩人一時的矛盾,她鬨鬨脾氣慢慢的就會回到侯府來。

可現如今,赤.裸.裸的事實擺在了麵前。

溫氏要嫁給鎮國公了。

他從未真正想過這個相處了十幾年的妻子會真的選擇斷開一切。

她怎麼割舍掉?

他們還有一雙兒女。

對,一雙兒女。

魏宏遠抓住了這個重點,立刻派人去了軍營找魏卓然,得到的隻是不耐煩的一句沒空。

他大罵不孝子的同時又派人去了昭陽大長公主府。

誰知,寧安侯府的下人還沒進門就被打出去了。

昭陽大長公主府的小廝隻蠻橫回了一句:不見。

魏宏遠氣的臉色鐵青。

可也明白,一個小廝絕不敢這麼做,能這麼肆無忌憚的羞辱他的隻有一人。

他那位嶽母——昭陽大長公主。

若不是得了她的授意,恐怕真沒人敢這麼對他。

魏宏遠氣的咬牙切齒,又沒有絲毫辦法,和昭陽大長公主耍橫,他怕明天就被人拖著打一頓。

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出馬。

親自去見見他的這位好女兒。

他不相信溫氏竟這麼狠心,能舍棄掉女兒,女兒再和他耍性子也能分得清誰是她的真正父親。

坐車前來昭陽大長公主府的路上,魏宏遠已經勝券在握。

魏之杳很不耐。

她很不想見魏宏遠,甚至於連表麵的敷衍都懶得做,見他隻會提醒她幼年過的有多卑微,那些行動又有多可笑。

卑微的想要得到父親的一點關注。

然後呢?

然後她隻得到他冷冰冰的訓斥,“不夠懂事”。

魏之杳想,要怎麼樣懂事才能得到父親的喜歡呢,她不懂,可她會學啊。

所以她開始拚命的學眼色,偷偷的學魏之妍對父親的態度,明明是個嫡女,卻活的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了一點。

可還是不一樣。

她這個人仿佛就是原罪,魏宏遠打心眼裡討厭她。

怎麼就會傻到還認為魏宏遠會對她有半點父女之情呢。

真是太可笑了啊。

魏之杳回過神來,眼前的茶水已經冷了,她沒在意直接喝了下去,抬臉問:“有事嗎?”

她本來不想來,可想了想又來了,正好斷了他的心思,也省得他在母親大婚之日鬨出一些事。

她對麵坐著的魏宏遠皺皺眉,不太喜歡她這個反應。

太冷淡了。

冷淡的像他根本不是她的父親一樣。

魏宏遠想到來這的目的,壓下訓斥的心思,沉聲道:“你母親的事你應該清楚了罷?”

魏之杳讓人又上了壺茶,捏了幾個小二送上來的糕點吃,漫不經心的點頭。

她當然清楚,甚至於她還算推波助瀾。

不然,以母親的性子絕不會這麼快就答應鎮國公。

說白了還是為了她。

她日.後若是和薛景呈在一起,母親以安陽縣主的身份肯定會被人說閒話,鎮國公夫人則不會。

魏宏遠氣的又是一陣胸悶。

這個逆女竟然這般態度,真是被溫氏寵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冷哼了聲,語氣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說教意味,“你怎麼就不知道勸勸你母親?”

“她什麼身份你難道不知?”

“安陽縣主啊還能有什麼身份?”魏之杳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對了,還有未來的鎮國公夫人。”

魏宏遠被氣個半死。

這個不懂眼力見的東西,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貨。

他怒急,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她是你母親,寧安侯府的侯夫人,她…”

“這是以前的事了。”魏之杳打斷他的話,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侯爺還是不要活在過去為好。”

魏宏遠氣的喉嚨一哽,“你喊我什麼?”

魏之杳字正腔圓的念了一遍,“侯爺。”

“我是你父親!”魏宏遠這下是真的被氣的半死,抬手狠狠的揮出一巴掌,“你這個孽障!”

魏之杳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這一巴掌,眼眸也冷了下來,“是嗎?”

父親?

她從來不知什麼是父親,分明也有父親,可就像沒有一樣。

十幾年裡沒給過她半點親情,她早就不期待了。

魏宏遠被氣的喘不過氣,他覺得這個逆女天生就是來和他做對的,不然怎麼隻知道氣他?

當年就不該讓溫氏生下她。

他氣的咬牙切齒,雙眼通紅,“本侯以後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謝謝。”魏之杳露出解脫的笑,“我也當沒你這個父親。”

終於開這個口了。

真好。

以後不用做寧安侯的女兒了。

“其實做寧安侯的女兒一點也不好。”她輕聲念著,又認真道:“我真的希望你當年沒生下我。”

這樣,她興許不會有這麼多的悲哀了。

“魏宏遠,你到現在還在自以為是,你以為除了寧安侯這個名頭你還有什麼?”

“妻離子散,你的妻子不要你,你的兒子不要,你的女兒當然不包括我,有哪個對你是真心的?”

“你活到現在才真是可悲。”

魏之杳慢條斯理的將糕點吃完,秀氣的擦了擦嘴,“你配不上我母親,也不配做一個父親。”

“我不明白你有哪樣的資本和底氣去和鎮國公爭,憑你在妻子懷孕期間抬了妾室入門嗎?”

她輕蔑的笑了笑,帶著春花秋月離開了包廂。

魏宏遠跌坐在椅子上,所有的力氣像是一瞬間被抽空了。

她…原來一直是這麼看待自己的嗎?

妻子不要他,兒子不要他,女兒不要他。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劍一樣插在他的心口,讓他想要裝作聽不見都沒有辦法。

不配做一個父親嗎?

他愣了下,恍惚間卻想到了當年。

他被告知要娶昭陽大長公主之女安陽縣主為妻。

那時的他是滿心不情願的,他心底裝著柳氏,可母親的決定不容許他拒絕,他隻能答應。

可新婚之夜,掀開蓋頭那一瞬間,他忘卻了所有的不情願。

眼前的女子美的驚人。

她是世間最美的鸞鳥,高貴優雅溫柔知性,卻心甘情願的停在他身邊。

他慢慢的就忘掉了柳氏。

後來,他們有了第一個孩子。

是個男孩,他給他取名卓然,寄予了他對他的希望。

所有人都妒忌他娶了京都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