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樂說:“電影結束後,通常可以在影廳裡逗留一會兒。”
殷白鶴嗯了聲:“三五分鐘差不多。”
這已經不算短了。
“影廳裡可以逗留,影廳外也可以的,洗手間就在走廊上,我們可以把握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
席樂將電影票放到眼前。
昨晚就看過了好幾次,這和正常的票是一樣的,但是沒人會小看這張電影票。
它可以輕而易舉要了一個人的命。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眾人回了房間,準備找找其他線索。
這幾個房間裡麵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也打掃得很乾淨,沒有上一次的人留下的痕跡。
看來線索還是在影廳裡麵。
時間飛速轉到十二點四十分。
外賣員依舊沒有回來,這會兒沒人認為他可以活下來。
魯東海嚴厲叮囑剩下來的三個人:“你們不去就待在房間裡,哪裡也不要去,也不要做多餘的事,不然就可能和外賣員一樣。”
外表還是可以唬人的,兩個女孩加上禿頂男狠狠點頭。
其他人這才走到檢票口。
售票員已經等在那裡,時間一到就開始檢票,七個人沒有耽誤多長時間。
“祝你們觀影愉快。”
影廳依舊是2號影廳。
因為走廊並沒有窗戶,所以要依靠開著的燈才保持明亮,牆壁上依舊貼著電影海報。
孟慈小聲說:“屍體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要麼是影廳,要麼是洗手間。”
其他的影廳大家都可以看到,門是鎖著的。
從檢票口到2號影廳要經過1號影廳和一段走廊。
“黑黢黢的怪}人的。”徐小圓嘀咕著。
“彆亂說話。”白箏立刻看她一眼。
徐小圓點頭。
席樂這一回是非常謹慎地觀察裡麵,發現殷白鶴停在了海報前,看得很入神。
就像第一次見麵,他觀察荒村的燈籠似的。
兩個人一停下,魯東海他們也折了回來。
“海報怎麼了?”
“我怎麼看和昨天的沒區彆?”
“G……我又看了看,好像這海報還真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殷白鶴手指虛空點在某處,“這個人。”
海報上的人不少,有大有小,兩個主角占的空間最大,所以導致其他的小人物絲毫吸引不了注意力。
他此刻指的就是一個被遮擋後隻露一半臉的人。
席樂凝神看過去,睜大眼,這張臉他認識――正是昨天和他們一起看電影的外賣員。
走廊上一片死寂。
大家都認了出來,這是外賣員。
左潭作為新人,饒是足夠冷靜,看到這樣的事也忍不住瞳孔一縮:“……他怎麼會在海報裡?”
大家都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都知道外賣員是去看電影的,這看著看著就把自己看到了電影海報裡……
“所以他是進了海報,才沒有回去?”魯東海反應過來。
殷白鶴平靜道:“與其說是海報,不如說是電影。”
席樂臉色凝重,“也許我們待會可能在電影裡看到他。”
海報上都有他了,電影裡有他也不奇怪。
一個真正的人就這麼憑空進入了海報或者電影裡,對他們的衝擊不可謂不大。
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其他的海報。
他們會被其他的海報吸入嗎?
席樂抬頭,“先去影廳裡看看。”
一直到影廳門口,左潭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張在牆壁上的海報,心中震蕩。
這個地方太詭異了。
他雖然之前發現鏡子的不對勁,相信世界上有鬼存在,但也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這隻可能在電影裡才發生的事吧?
左潭感覺世界觀受到了衝擊,這要是能活下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精神去當律師。
2號影廳裡亮著燈。
魯東海個子高,一覽無餘,“座位上沒有人。”
孟慈已經跑上跑下,把每一行都看了,“地上也沒有,看來他是真的不在了,真的在海報裡了。”
“沒聽剛剛殷哥說的嗎,可能在電影裡。”徐小圓說,“我也這麼想的,我們是來看電影的,和海報應該沒什麼關係。”
沒有發現屍體就代表著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魯東海對此十分失望,但他也不是新人了,打起精神在影廳裡檢查起來。
席樂拉住殷白鶴,“你怎麼眼這麼尖啊?”
殷白鶴說:“多看。”
席樂隻得了兩個字,勉勉強強算滿意:“這麼小的人你也能看見,眼神不錯。”
這麼直白的誇獎讓殷白鶴無話可說。
十五分鐘的時間並不長,但影廳並不大,他們花了一兩分鐘就能看完全,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就好像看完後被打掃了一樣。
十四分鐘時,大家都坐了下來。
這一次的座位依舊是不相連的,中間的黃金排中有三排都是空的,魯東海甚至坐到了第一排去,他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形這樣看電影實在不舒服,但也不敢換座位。
影廳的燈慢慢暗下去,熒幕轉亮。
電影大家都看過一次,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但因為出了外賣員的事,誰也不敢走神。
劇情很快展開,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屏幕上陡然出現一個穿著外賣軟件服裝的人。
他麵部表情很恐慌,直直地看向熒幕外,像是直接撲在了熒幕上,一張臉放大,張大的嘴似乎在說什麼。
他的恐懼給電影外的人震撼非常大。
一張臉緊緊地貼在屏幕上,那雙眼像是透過屏幕看向所有坐在影廳裡的觀眾。
席樂此刻的心臟也不受控製地猛跳起來,儘管猜到是這樣,但親眼看到還是驚嚇。
徐小圓差點叫出聲,還是狠狠地捂住了嘴才忍住。
他竟然真的在電影裡!出不來了!
席樂很快鎮定下來,眼神複雜,不錯眼地盯著,看著那張臉很快變小,恢複了正常電影的模樣……
隨後整個人都融入到了電影裡。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同化。
外賣員成為了一個電影裡的人,像是從一開始就存在,並且真正是劇情裡的人。
很快,電影播放完畢。
影廳裡的燈立刻亮了起來,眾人才呼出一口氣。
良久,魯東海才開口:“觸碰禁忌的下場大家也看到了。”
這和以往的結果截然不同。
說不上是死還是生,但恐懼感一點也不比死亡小。
孟慈吞咽不停,“進入愛情片裡還好,接下來的電影不是災難片就是恐怖片,這要是進去了……”
聽得徐小圓打了個寒顫。
“仔細想想還不如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活著被關進電影裡沒有自由。”
“你們剛剛,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吧?”魯東海掃過所有人,“摸摸口袋。”
結果很喜人,沒有沒檢票的電影票。
魯東海這才放心下來,“這麼看起來,好像禁忌還真是看電影不能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比如睡覺等等。”
如果真是這樣,避免禁忌就很容易了。
但光是避免禁忌是沒有用的,想離開必須要找到鏡子。
白箏問:“那鏡子會在哪裡?”
席樂說:“如果是和看電影的行為有關,那鏡子應該是在電影院裡,不在房間裡。”
這個電影院說大不大,但也不小。
任何地方都可能藏著鏡子,而他們在沒有看電影的時候無法進入檢票口裡麵,就代表沒時間搜。
這無疑加大了找到鏡子的難度。
還有最重要的問題,禁忌就真的是觀看電影時的行為嗎?
離開影廳時,眾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再經過那張海報,看上麵外賣員被同化的表情,隻覺得可怕。
一個活生生存在的人,就這樣變成了電影裡的角色。
下一場晚上七點的《呼叫救援》,沒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