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
我記得書店那個拉住他衣角的小男孩就叫他作之助來著。
終是到達了站台,也是來得巧,我前腳剛到,要乘坐的公交車就駛了過來。
“織田先生謝謝你送我過來,我先走了。”我朝他道彆。
告彆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就在公交車離開站台後不到一分鐘,織田作之助會給一個叫做太宰治的男人打電話:“太宰,我見到了活的海妖小姐。”
一般來說,這種暴雨都是一陣一陣地下,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到住的小區時原本兜頭潑下的傾盆大雨已經變成了蒙蒙細雨。庭院裡本就茂盛的雜草在這場大雨後估計會生長得更加茂盛,得請人來把這裡清理一遍。
我沒有鼓搗花花草草這一類的園藝愛好,倒是媽媽原來很熱衷於這種事,以前庭院和二樓的陽台被她種滿了花,間或夾雜著一些新鮮蔬菜。不過她死了,我從陰鬱的情緒裡走出來之後立馬把陽台和庭院的花該送人的送人該扔的扔,完全沒有懷舊的意思,彆人看起來還挺冷酷無情。
現在的庭院就是個雜草生長地,夏天的時候容易引來昆蟲還有一些小型動物,有一次竄進一條小青蛇,一路爬進我的臥室,我嚇得縮到險凜凜的窗口並火速打了求助電話。結果在救助人員到達之前,一隻路過的好心三花貓把蛇給趕跑了。
看來得花錢找人把地板翻新鏟掉表皮的植物,或許在這裡建個小涼亭,還挺有情趣的。
算了,光是翻新地皮就夠我肉疼的,哪有多餘的錢來搭小涼亭。
掙錢掙錢,有了小錢錢這些糟心的事都不是問題。
我打消自己亂七八糟的念頭,趕緊回到屋裡。洗過澡後天已經放晴了,站在陽台上呼吸到的空氣帶著雨水浸潤的潮濕,很好聞。
我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正要點燃的時候手機突然嗡嗡地響了起來,屏幕上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我接起電話。
對方沉默不語,我又喂了幾聲,結果對方還是不說話,“是打錯了嗎?”正當我這樣思考著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對方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帶著試探和小心:“莉香?”
原來知道我的名字啊,那應該是認識的人才對,可這個女人的聲音卻讓我覺得陌生,“抱歉,請問你是——?”
“我是你的小姨。”
“啊……”長著嘴巴發出這樣的單音實在有些傻,可除了這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還好對方繼續接話,免去了這漫長且讓人窒息的尷尬:“我聽說……我聽說,你的媽媽去世了是嗎?”她的聲音在顫抖,含混著壓抑的哭腔。
“是這樣的,去世快兩年了。”雙親都在我十九歲的時候去世,現在我已經二十一歲。
“那個男人也死了是嗎?”
那個男人指的是父親,他還真是不招人待見,我素未謀麵的小姨也很討厭他的樣子。
“是這樣的,我們三人出了場車禍,他們不幸去世了,隻有我活了下來。”我儘量用客觀的口吻冷漠地說明,似乎用這種方式能減輕回憶起相關記憶的痛楚。
電話的另一頭終是傳來了哭聲,我靜靜地聽著,忍不住安慰她:“不用傷心,人各有命,他們隻是走得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