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 我睜開眼時已經八點整了。
我剛醒的時候需要靜靜地發會兒呆,重啟休息了一個晚上的大腦。
就在我試圖重啟大腦的間隙,森鷗外的聲音從書桌上的手機裡飄出來:“莉香, 起床洗漱好快去吃早餐。”
因為我有胃病,所以吃飯這一塊總被嚴格地督促著, 特彆是早餐。
我抬眼看過去,他正在切盤子裡的火腿煎蛋, 身上穿著修身的黑色襯衫。
那件襯衫是我用自己一個月的工資買的, 比不上他平時穿的那些高檔貨,但他在家裡穿的次數最頻繁。
我下床趿拉上小姨給我準備的兔子棉拖, 半蹲下身子趴在手機屏幕前,“林太郎早安。”
他放下刀叉, 笑道:“早安。今天什麼時候回來?要吃過午飯嗎?”
我端詳了一下屏幕另一頭的他, 眼睛下麵有淡淡的黑,昨晚肯定沒睡好。於是搖搖頭, “我吃完早飯就坐車回來。”
他明顯是高興了一下, 但很快按捺下去,故意用平淡的聲線說:“我開車到車站來接你。”
“不用, 你在家裡等我就好。”睡眠不足的情況下開車很危險的。
好說歹說也是醫院的院長,但除了偶爾出席幾個會議, 簽署重要的文件, 其餘的事都是丟給副院長去打理。
像個掛牌的。
我吃過早飯就和小姨還有翔陽道彆。
“現在還早啊,中午吃過飯再走不行嗎?”小姨不太舍得地問。
早早吃過飯還出去晨跑回來的翔陽身上披戴過最早的晨光,有暖融融的太陽味,“我還說等會兒騎自行車載莉香出去玩呢, 這麼快就急著走嗎?”
我整理好帶來的洗漱用品和衣服, 對他們說:“想早點回家, 林太郎似乎很想我。”這個“似乎”並沒有存在的必要,但在句子裡用上這個詞,含義就變得曖昧不清。
桃粉色的泡泡也咕嘟咕嘟地響。
翔陽默不作聲地繞到後麵去喝牛奶。
小姨的表情與其說是微妙,不如說是不悅,她抱著手臂,“真是的,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這麼黏自己的妻子。”
我無奈地笑,自動忽略小姨給林太郎冠上的形容詞:“其實我也很黏他的。”
隻是被他稍稍比下去了。
這樣的黏糊勁會持續多長時間還是未知數,也許是永遠,也許是幾年,也許幾個月。
不管時間多長,我已經不會再害怕和恐懼,害怕不被愛,被愛了又害怕被愛不過是稍縱即逝的瞬間。
我捂住胸口偏左的位置,小蝴蝶在溫柔地扇動翅膀,我看見小姨掩蓋在嚴苛詞句下的關心,還看見翔陽的眼裡有永遠不會熄滅的日光。
此刻,我生活在自己從小就夢想的世界裡。我想在這樣溫柔的世界裡好好活下去,回饋給愛我的人同等的溫柔。
我坐上列車,和宮城縣短暫地告彆。
很快回到家裡。
森鷗外送我的這套彆墅位於高檔小區,住在這裡的人都是有錢人,據說裡麵還有幾個當紅明星。不過鄰裡之間很有默契地不主動來往,少了幾分熱絡,但也落得幾分安靜。
家裡打掃衛生的阿姨隻在早上和下午各來一次,做飯的那個阿姨又正好出去采購食材,我回去的時候家裡隻有森鷗外一個人。
他肯定是通過定位儀掐準了我回來的時間,早早地守在門口。
門一開,接過我手中的行李,還沒等我把外套掛在衣帽架上就給了我大大的擁抱。
“莉香,歡迎回家。”他近乎要埋進我披散的頭發裡,摟在我腰際的手好用力,他再高一點,我可能要麵臨雙腳離地的尷尬場麵。
近乎是感歎式的語氣:“暑假什麼時候才來,想和莉香一起度蜜月了。”
我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就很有度蜜月的膩歪勁,我不作回答,手繞到後方去同樣用力地擁抱他。
“莉香,其實我有個想法。”距離太近,他說話呼出的氣息弄得我脖子癢。
“什麼想法。”
“可以在你的社交賬號上公開結婚的消息嗎?好像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他鬆開懷抱,直視我。
“可以啊。”他不說我都沒想到這種省時省力的方法,不然每遇到一個熟人就要應付他們對婚戒的好奇心也是夠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