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越來越暈。我記得上次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那次是喝了茶水,這次是貪嘴喝了一點點酒。
這種安眠效果如此強的藥劑也不知會對身體有什麼樣的傷害,是不是要洗胃啊?
視野裡的景物越來越模糊, 人為製造的困意排山倒海般要將我淹沒。
右側方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我聞聲望去,一道暗綠色的身影踹破窗戶從外麵“飛”了進來。
我晃晃腦袋, 閉眼又睜眼,終於勉強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個暗銀色長發的男人,他的眼神孤傲冷漠,讓我無端地聯想到狼。穿著暗綠色的著物, 外麵披著一件金色滾邊的黑色羽織。
他落到我的麵前時, 木屐和地板親密接觸發出哢噠的一聲輕響。
“這個人比藤原裡代要難對付得多。”這是我腦子裡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
但他周身散發出的嚴肅而古板的氛圍又難得“正派”,感覺他不是壞人。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的神智保持清明, “林太郎……”
“對,是他讓我來的。”他讀懂我的想法,截斷我的話語,冷冷地掃過躺在地上的藤原裡代,“看來也沒什麼必要。”
得到了他的回答,我終於安心地暈了過去。
快要倒地的那一刻,他瞬移到我麵前, 我看見他眼睛的顏色和頭發相同,都是暗沉的銀。
短促的聲音:“喂——”
總之, 把我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胃裡有沒有危險品吧。
故友年輕的妻子暈倒在福澤諭吉的懷裡。
實在是,過於年輕了。
蜜棕色的睫毛那麼長, 長到閉眼時在下眼瞼處投下淺色的陰影。白得如一團溫度升高就會化掉的雪。
這種效果在周圍一片黑暗, 隻有應急燈灑下刺眼的白光時更加強烈, 因為太美導致福澤諭吉抱著她時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像從油畫裡走出來的精靈。
嗡嗡嗡——
手機響了起來,不是他的手機,而是莉香的。
福澤一隻手托住莉香的背,一隻手伸進她的外衣兜裡摸出手機。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喂喂?莉香你不用害怕,現在頭是不是有點暈?”難得聽到故友用這樣慌張和擔憂的音色說話,“我已經讓人過來處理殘局了,對方可能長得有點凶,但他不是壞人,你乖乖找個地方坐著休息一下,他應該很快就——”
過於溫柔和肉麻的稱呼讓福澤忍不住皺眉,有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而且,“對方可能長得有點凶”是什麼奇怪的形容?
福澤對著手機,淡淡地說:“是我。”
那一頭立馬消音,剛才不淡定的聲色立馬變得冷漠:“是你啊。”
“她現在昏睡過去了,應該是被迫服用了高濃度安眠成分的藥劑,不過劑量不大,睡一會兒就好。”
森鷗外鬆了口氣:“幸好那杯酒沒喝太多。”
福澤諭吉垂下眼,端詳莉香的睡容,頂多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他之前在照片上見過她人魚的形態,這是現實生活中第一次實際性地會麵。
可惜時間和地點不太合適。
“你在看什麼?”森鷗外的聲音在耳邊陰測測地響起。
福澤諭吉:“……沒什麼。”這人是在妻子身上裝了隻眼睛嗎?怎麼隔著這麼遠還能察覺他細微的動作?
森鷗外沒有點破,轉而道:“現在讓莉香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勞煩你把她帶回武裝偵探社,我明天回來後會接她回去。”
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在隱隱作祟,福澤諭吉之後才弄明白這種古怪的感覺叫做八卦心,他直接開口問:“你們認識了很長時間?”
不安感和炫耀的意味讓森鷗外吐露了該隱藏起來的真實答案:“幾年。”
二十出頭的年紀減掉幾年,那不就是未成年嗎?
福澤諭吉黑下臉:“你的戀情起始於一場犯罪。”
森鷗外:?
那晚被林太郎拜托來救我的人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我之前有聽過他的名字,卻從來沒見過他的真麵目。
怎麼形容?
該說不愧是社長嗎?相當威嚴。
坐在他旁邊都不敢太過隨意,腰板挺直,感覺隨時會被訓斥。
“afia和武裝偵探社不是敵對的關係嗎?為什麼林太郎會拜托他來家裡幫我。”醒來後這個疑問就一直在腦海裡盤旋,但是不敢問麵色嚴肅的社長,隻能憋到林太郎來接我了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