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的心魔按理說該是度過了的。”宮九用折扇抵著額頭有些無奈道:“昨日在下親眼所見,石夫人心魔纏身,在下本以為夫人該是心魔難消的了,輕則武功大減,重則神誌消退,但……”
“但是如何了?”玉羅刹沉聲問道。
雖然玉羅刹心喜於石觀音的心魔是為了他而生,但他也是萬萬沒想到她對他的執念竟是這般……這般深厚。
宮九雖已經說過,石觀音之後的心魔是度過了的,但見她現在的模樣,玉羅刹也可猜出一二,當時的狀況必定是萬分凶險的。
他隻恨自己為何要同這個幼稚又固執的女人計較,當真遠離了她,隻遠遠的關注著她的消息。他該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
近些日子以來,他念起石觀音這個女人的次數倒是少了不少,他原本打算拜訪過吳明之後便同她做個了斷,徹徹底底的斬斷這段孽緣的,這樣於他於石觀音都好,但沒想到又會在這裡遇見她。
緣分這種東西,還真是說不準……
宮九敲著手中的折扇,不急不緩道:“但石夫人最後竟是意外度過了,這讓在下也是頗為吃驚的。”宮九的眸子掃過玉羅刹懷中的美人,又歎道:“現在看來,夫人當初怕還是沒有直接消除心魔呢!也對,她當時可是直接暈了過去……”
之後還是他親自為她擦拭的灰塵,整理的亂發呢!
不過這種事情就不用和眼前的男人說道了。宮九雖不懼玉羅刹的威勢,但若是惹上他和他的西方魔教這麼個龐然大物,也是很令人苦惱的。
隻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當初究竟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她自己又知不知曉,若是她曉得,那麼她還在自己麵前掩飾得那麼好,宮九就覺得自己的手段也是時候該提升提升了。
他一向自負於自己高人一籌的手段和天賦,但這二者卻在眼前這兩個“江湖前輩”眼中不值一提,他們看著他的眼神都是一樣的。
淡漠的,輕視的,仿佛他隻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螻蟻,可以用著或命令或威脅的口吻令他屈服。
恰好,這種眼神他十分熟悉。因為他平日裡看其他人的時候約莫也會是這副模樣。
這兩位江湖前輩倒是好生為他上了兩堂課――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是不值一提的,沒有強悍實力的計謀是漏洞百出的。
在這一點上,他倒要和他們說聲道謝呢!
玉羅刹並不在意這個吳明口中“乖巧伶俐”的小徒到底是怎麼想的。隻是不發一語的用目光描摹著石觀音秀麗蒼白的麵孔。
沒有再多問什麼,玉羅刹將懷中人打橫抱起來,將她帶往自己在島上的住處。
宮九在他身後輕笑一聲,展開了手中繪有錦繡山河的折扇搖了搖。
他轉身,與玉羅刹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像是有些感慨,他歎道:“女人啊……”真是可怕的一種生物,便連玉羅刹這樣的梟雄也還是因為一個女人變了模樣。
若有那麼一天,他會栽在一個女人手中,那也不會令他太意外吧!
宮九為自己這般猜想而失笑。因為他實在難以想象,如他這種人究竟還會愛上什麼樣的女人。
宮九破天荒的笑得真誠,他穿行在島上的小巷內,腳步輕盈,眼中所見卻是漸漸荒涼。
“咦?這不是九公子嘛!”路邊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形彪悍的大漢探出身來大聲道。
房中又傳出雜七雜八的響聲,聲音嘈雜得很。
不一會兒一群人就從屋內走了出來,恭敬地同他行禮:“九公子。”
宮九看著他們,心中有了數,不動聲色的頷首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眾人嘻嘻哈哈卻全部都彆開了眼,就是不敢正視他,還是莽撞的大漢粗聲粗氣道:“俺們實在無聊,就來了兩把骰子。”
身邊有同伴用身體撞了撞他,惹來大漢不滿的抱怨:“你撞俺做甚!”
同伴們紛紛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扶額的扶額,歎氣的歎氣,捂臉的捂臉。
其中一個瘦小精明的被推了出來,伶俐道:“不知九公子前來所謂何事?若能為九公子效勞,吾等在所不辭!”
宮九笑得可親,眼神卻飄移了一瞬,然後道:“不知師父如今出關了沒有,本公子怕打擾他老人家,便先來問問你們。”
“啊!島主近日出關了,還同人切磋了一下,公子如今前去倒也正好。”
“那就你,還有你,隨本公子走一趟。”宮九直接點了兩個人,其中就有那個精明的男子:“本公子渡海日久,有些乏了,你們去給本公子弄輛馬車來。”
精明能乾的男子殷勤地上前領路,讓宮九到了屋內小坐一會。
宮九看著這擺設,和這陰暗潮濕的屋子,不禁皺了皺眉,沉聲道:“日後你們若是需要,本公子大可在前麵給你們建一間賭坊,不必在此了。”
“是是是,公子體恤下屬,實乃吾等之福,吾等必為公子肝腦塗地效犬馬之勞。”
宮九心中滿意了,卻也隻是站著,沒有坐下的意思。
宮九看著角落裡的蜘蛛網,心中忍耐。這屋子,他真是再也不想看見了,回頭就讓他們給拆了!
沒有讓宮九等太久,下屬們很快就將一輛精致豪華的馬車拉了出來,讓宮九坐著這輛車一路到了據他住所不過一院之隔的吳明院中。
身後的下屬們還在感慨:“九公子當真是難得一見的徒弟啊!島主收了他當真是福氣……”
“九公子如此關心體恤咱們,咱們也不能讓九公子失望啊!”
…………
諸如此類,一片讚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