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亞托人魚送來消息說他今天沒空,不來了。那麼剩下的我們三個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特納收到消息之後轉身就走了，我也剛想叫來魔鬼魚專車的時候,出乎意料的凱瑟琳叫住我。
“彆急著走嘛，難得剩下我們兩個女人,不來聊聊天不是很可惜嗎？”
我們之間沒有交情可以聊,但是情商高的成熟大人會套情報,無事不登三寶殿，無雞不招黃鼠狼，凱瑟琳找我聊天絕對有目的,而我這邊也有想跟她確認的事情。
我坐回椅子上，扔了顆小番茄大小的紫色水果進嘴巴，“好啊，聊什麼？”
“莉莉絲醬前天的演唱會表現真的驚豔到我了，超級厲害啊。”
“訓練營裡的老師教得好罷了。”
“恩恩，我還記得羅莎老師超級嚴格的呢，當時我也沒少受苦。不過莉莉絲自己也很厲害啊，”凱瑟琳手指繞過自己長長的紅色卷發,柔和了眼神看我，“第一次就能在這麼大型而且重要的演唱會中完美發揮出自己的水平，九成九的人都做不到這點呢。”
“不是有個土方法嗎，將台下的人都當成南瓜或是其他蔬菜之類的。”雖然在我的深淵視野裡全是奇形怪狀、形相可怖的怪物,不過也差不多了。
人不會在沒有威脅力的不同物種麵前感到緊張，我也不會在能夠一劍就能殺掉的變異魔物跟前有壓力。然後想著怎麼殺掉這些海洋魚類怪物，就能讓我保持愉悅和笑容。
“哈哈哈，是有這個方法，莉莉絲醬是用這個法子嗎,真了不起，說起來簡單，真要用這個法子可是需要很強大的自我控製精神力呢。”
“是這樣嗎。”
“是這樣哦，在普萊提伯黎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十分特彆又強大呢。”
話題從現在轉到過去了，是營造出我們有“共同過去的舊交情”常用招數。
“是這樣嗎，我那時跟你沒有說過幾句話吧。”
“但是我一直將莉莉絲醬的行動看在眼裡哦。”
畢竟你也是舊日教團的間諜呢，真是不愉快。
凱瑟琳以一副懷念過去的表情說道：“五所學校的代表團裡麵女孩子隻有六個，性格或膽怯、或不出眾、或囂張，隻有莉莉絲醬是不卑不亢、容貌可愛出眾的同時又有自己的原則，是那麼的特彆。”
拍馬屁這種話聽過就好。
“說起來你那時是赤狐族的獸人吧，現在怎麼又變成人魚了？”
“跟莉莉絲醬的原因一樣哦，我也是喝了變形的秘藥，”凱瑟琳珍惜地摸著自己身下片片紅薔薇色的魚鱗，“你不問我原來是什麼種族嗎？”
“這又不重要。”聯係特納說的凱瑟琳被穿越者奪走一切的身世，這個原因擺明了就是地雷，我才不踩。
“嗬嗬，莉莉絲果然很不同呢，跟‘她’完全不一樣……”後麵的話聲音低到近乎沒有。
但是我確定凱瑟琳說的是女性的她，也就是那個穿越者是女性啊，凱瑟琳該不會是乙女遊戲破滅的惡役千金人設？
凱瑟琳保持著真的傷感表情問我，“這個問題或許莉莉絲你不想回答，但因為我很想知道答案，所以請讓我問一下吧——你，被艾魯魯背叛的時候心裡的感受是怎麼樣的呢？”
看來凱瑟琳走向BE的時候也被曾經相信的同伴或者朋友背叛過啊。
我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經曆過阿爾法穿越未來的事件後，感覺這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沒什麼，大概就是‘啊，原來是這樣啊’的感覺吧。”
“逞強？”
“不是，該怎麼跟你說呢，”我啜了一口像是草莓味的果汁，“‘背叛’這個詞一說出來就是一個重音，聽著就很嚴重、很糟糕對吧？”
“事實也是如此，不是嗎？”
“唔，但是在社會上，‘背叛’一般是青澀的青少年和小孩子說辭，成年人會說這是‘利益導向下成熟的選擇’。”
凱瑟琳有些明悟的若有所思。
我拿過一個水果慢慢地剝皮，“舉個例子，童年時你的朋友將你說過隻告訴他讓他保密的秘密說出去，是友誼的背叛嗎？那個朋友就是放棄了與你的友誼，選擇了獲得其他多數人的關注和成為爆料人的熱度。”
小學的時候將自己並非父母親生的事情告訴了一個很要好的閨蜜，結果之後全班人、甚至因為是地段升學，到了初中仍然被八卦和同情的目光包圍。
“你的父母曾經是否跟你許下過讓你心生期待的承諾，但是之後又以各種理由推脫而無法兌現，是對你信仰大人的心的背叛嗎？是放棄了你的信任，選擇了輕鬆的休息。”
生日會有生日蛋糕、慶祝活動、考到年級前幾名就有獎勵、明天就吃你最期待的菜式等等，到了後來我都麻木了，也學會了不再提出願望了，省得給大人添說謊敷衍我的麻煩。
“其他的還有各種各樣，你的老師說著相信你、讓你跟他交心其實是為了套你的話去懲罰其他人，讓你變相成為背信棄義的壞人；你的領導前輩將他犯錯的原因、錯處全部扣在你的頭上，讓你寫檢討、被扣薪酬等等，這些都是背叛，但其實都是在各自目的的驅使下選擇。”
“人生在世，逐利而生，理解一下就可以了。”我扔了一瓣果肉進嘴裡，是魚肉橘子的味道，奇怪的口感。
凱瑟琳苦笑地看著我，“莉莉絲你好成熟，明明我才是大人呢。”
這邊其實也是大人啦，隻是你過去破滅前的家境大概很好，作為溫室的花朵被社會毒打得少了，才一下子承受不了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莉莉絲也很不容易呢，不過艾魯魯那時是直接衝著你的性命來的吧，程度完全不一樣哦？”
“各種‘小事件’積累起來，就算發生一件‘大的’，也意外的不會吃驚呢。沒能看透艾魯魯的身份是我的失敗，所以當她衝著我性命來的時候，我也殺了她，這就兩清了。”
凱瑟琳捉狹地看著我，“明明當時莉莉絲醬的表情和臉色都變得很糟糕？”
“那是另外的事情。”我被自己可能會變成奇形怪狀的魔物猜想和實錘了自己不是人類的事實打擊到了。外人的背叛哪有自己不是人這件事情重要。
況且就我自己本身來說，我現在就做著臥底舊日教團的事，隻要時機合適立刻就能翻臉搞背叛，大家都是黑烏鴉，也彆說誰不夠白了。
我將話題拋給凱瑟琳，“你這麼看重背叛和信任，提起這個話題是想說你跟艾魯魯不一樣，不會背叛我嗎？”
“不，”凱瑟琳朱紅色的嘴唇輕鬆笑開，“過去的我或許還有榮耀的堅持，但是現在——就像莉莉絲醬說的，我也是成熟的大人了，隻要目的和利益衝突了，我明擺著就是會毫不猶豫背叛的人哦。”
我讚賞地點點頭，“真是誠實。”
但是要注意了，這句話同樣也是一個帶威脅性的警告。在現在我是舊日教團的成員並且論等級還是上級乾部的情況下，特意聊起[背叛]這麼敏感的話題並且順著說出這種話的原因值得探究。
凱瑟琳不是情商低下、腦袋空空、什麼都沒想就有什麼說什麼的女人，勾引男性權力者並能混得風生水起的她的城府不能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