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寧夏有些擔心。自他們從客棧裡出來之後,對方就一直這樣了,氣氛沉鬱。
本來不想過問此事的寧夏,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不過她的問題很快就得到回應,對方好像也沒有想象中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感覺。
重寰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就是有些頭暈。”
寧夏安慰道:“不舒服麼?難怪,我還擔心你是被那群惡心玩意的話刺激到了。這種人渣完全沒必要搭理,生氣傷肝,還容易氣著自己。心有不甘的話,就好好提升修為,日後定要讓他們好看。讓他們吃進去的……都給吐出來!”
她沒有提到他那些已經落入彆人手裡的同族,隻叫他努力修煉日後再行打算。這也是他們兩個心照不宣的事情,提出來也是無能為力,徒增傷感。
畢竟她日後不可能長駐浮雲島。雖然不知道這邀她們前來的島主有何計較,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到了某個節點他們這些受邀的外界人便會離開浮雲島,回到山市城。
而重寰,如無意外則會留在這裡,他是聖脈,背負著未知的使命。他的同族都在這裡,大多都深陷水深火熱,不知道該如何脫身。
隻聽了那幾耳朵,便已窺得聖脈們的悲慘境地,又不知道有多少聖脈落入人渣之手。寧夏不知道,也不敢繼續往下想,心裡直發寒。
這也是寧夏不願意維持跟重寰的契約的原因之一。人家身份高貴,還背著血海深仇,將來或犧牲或自立,都是有他的定數。她一個要離開的外界人契約彆人做奴隸算什麼事啊?
寧夏是打定主意,待其的願望一成,便解除這著實令人難堪的契約,還人家自由之身。
當然,如果他想跟著出去,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寧夏也很願意幫他一把。
重寰不著痕跡撚了撚指甲,手腕輕顫,不過因著背在後邊寧夏沒有看見。他眉眼柔和,應道:“誒。”
看他神色舒緩,寧夏這才放下心來。兩人繼續往市集區走去,寧夏需要補充一些物資,之前在海上消耗不少。
以防萬一,她覺得得空時把倉庫填滿是必要的,免得哪天又落難了後悔莫及。
看著女孩的注意力終於從身上挪開,認真地同小攤老板討價還價。
重寰這才將那如同麵具一樣的安然神色撤下,一抹晦暗的黑氣攀上了他的臉龐,額角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眸灰暗,與之前他呈現給寧夏的麵孔截然不同。
他捂住嘴克製地咳嗽了幾下,隔著手掌能聽到他粗喘著的聲音,跟壞掉卡住的機器一般十分刺耳。
他穩了穩自己的腿,試圖驅趕那種天旋地轉的暈眩感與隨之而起的惡心感,強自壓下自己的不適。
他不想讓對方看到這樣的自己,這樣不中用的家夥,他已經夠麻煩了。而夏大人對他足夠地好,他不想再給對方增添煩惱。
這痛苦的煎熬好似過了很久,他終於強行壓下那股子不適感,稍稍感到好些,至少腦子已經清醒過來,不再一團漿糊。
再看眼前才發現,事實上並沒有過去多久。夏大人她仍然在跟方才那攤主爭吵著一盞靈光燈的價格。重寰默默鬆了口氣,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