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火光四射而來,將常年出於黑暗的石室裡裡外外都點得通亮了,一絲角落都沒放過。這個隱藏在這座石室多年的秘密終於在今日暴露於人前。
躺在地上的人不安地轉動了下頭顱,隻覺周圍一片亮堂,刺得他脆弱的眼睛發疼,後腦連成一片生疼生疼的,感覺整套感官都不屬於他了。
但是饒是如此,本已經心如止水,跟死人一般無二的人還是在這一刻感到片瞬的狂喜。所謂久旱逢甘霖,失去光明多年,有朝一日重新找回這獨屬於自己的感官著實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在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還活著,而非身處地獄。
好一會兒都沒有人說話不論是闖入者,還是此地的“主人”,都沒有選擇打破這滿室怪異的局麵。
“不論是誰,此刻……還是……快些離開……的好。現在還……來得及……”磕磕絆絆的,聲音極其暗啞,像是許久都沒有啟動的破極其,發出嘎嘎的難聽聲音。
若非仔細辨認大概大概也聽不懂他說要表達的意思。他知道對方並非將他囚困於此,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折磨他的人。那人來見他,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場景的。
來人也沒有做任何回應。這讓無法自如行動的某人暗歎口氣,來不及了,這大概便是命。
常年囚困於黑暗中早已經讓他的眼眸失去了應有的功能,從此雙目不能視物。雖然並未完全失明,但亦不遠矣,甚至於驟然重獲的光線會讓他這雙脆弱的眼睛更為迅速地衰敗下去。
不過對這個他也不在意,或者是什麼都沒關係了。畢竟他已經在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環境中苟活多年,也受夠了,早就期盼著哪日快些了結。
隻可惜又一個人因為窺見這個秘密喪命於此,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逃脫。
待稍微適應了下周邊的光,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這次的可憐人的模樣兒。他也太久沒見到人了。
側著頭,模糊間,他隻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泛著暗紫的流光,看得出應當是本家族的人。
他努力了下,最後還是發現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已經是極限了,其餘的細節一概看不清,最後隻得放棄。
“唉……”
地上的人忽然渾身僵硬了下,側著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模糊人影的方向。
“怎麼,多年不見,倒是認不出本座來了?”
那道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身影像是抖得跟篩糠一樣,整個人都劇烈顫抖起來,若是密室內有其他人說不定還以為他得了什麼重症呢。
“你……您……”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嘶聲道,連帶說出來的話都在顫抖,隱約可察覺其情緒的失控。
是他!是那個人。儘管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都不曾忘記對方的聲音。他怎麼會?
他似是忽地想起什麼,跟瘋子似地拚命掙紮起來,全然不顧那些鎖鏈交纏,絞得他脆弱的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音。沒幾下,這人便已然元氣大傷,渾身都是傷痕。
這些年的嚴刑囚禁已經讓他完全成了一個廢人。
饒是如此,他還在竭斯底裡地掙紮,也不管虛弱的身體和外部的創傷,掙紮著要起來做什麼。
可是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