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夏煢煢孑立修行的這些年,一直都在踽踽獨行。
也不是沒有人陪伴,她遇到很多很好的人,溫厚的年長者,友善的同道,心懷善意的過路人……寧夏在這個世界感受到生命易逝渺小時也接收了很多善意。
這些投諸到她身上的可貴情感都成為了她此後珍貴的經曆和記憶。她十分感激每個能陪她走過一段的那些人,不論是友人還是敵人。
但寧夏也知道不論是什麼人都不可能永遠陪伴她,她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也不可能永遠依靠彆人。
所以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一個人修煉,一個人冒險,一個人遇到危險,一個人解決,再一個人回家。
她逼著自己堅韌堅定起來,擺脫恐懼,擺脫舒適區,去適應各種各樣的小意外,甚至還學會了自己苦中作樂。
也許會有人覺得她也不過如此,與這修真界無數普普通通平凡的小女修沒什麼區彆,更彆說跟那些各方麵都是頂級的天之驕女相比。
隻有寧夏知道她走到今天,蛻變成今日這副模樣到底做出了怎樣巨大的改變。
說實話,她就是一個庸人,一個不論在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都十分平庸的人,甚至連心性和資質都可以稱得上平庸。隻除了她的來曆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奇異了。
庸人不一定是蠢,但若要說聰明智慧也是極有限的。畢竟奉行中庸的人往往永遠都無法走出限定的圈子,自然也永遠無法觸摸到圈子之外的風景,所見之景自然都是方寸之地、冰山一角。
而寧夏所奉行中庸也限定讓她的人生路走得既坎坷卻又穩當。
穩當的是因為她的謹慎小心,也因為她能忍,所以哪怕在彆人看來難堪難看的事情,她也能安然自若,迅速平複下來。
坎坷則是因為她太過於隨遇而安。太能忍了,落在彆人眼裡你臉上甚至都像是刻了“我能忍很好欺負”這等字眼,自然便有人得寸進尺了。而且因為她一直踽踽於自己固執的圈子裡,落在同流合汙等一眾人眼中自然就成了不懂得變通。
可以說寧夏上輩子一生都困死在原則裡頭。
若不是死得早,又湊巧來了這個世界,她也許會這樣困在那個圈子裡直到真正的她慢慢熬死在圈子裡或者離開人世。
不過沒想到來了這個世界後,白長了三十歲,終於在另一個陌生的世界學會了走出那個圈子,試著去感受更為精彩絢爛的人生。
新的世界確實很危險,充滿著刺激和驚險,隨時隨地都會丟掉小命。
後來寧夏發現也確實如此,隨著年歲增長,各色麻煩災禍如影隨形,似乎每一次不是帶走彆人的性命,就是去掉自己的半條命。
寧夏毫不懷疑,如果她稍微鬆懈一些,再有下一次她這整條命大概就都要送出去了。這樣的話,她大概也永遠都不會再遇到什麼麻煩了。
在這樣緊湊且驚險的旅程當中,寧夏從開始的手慢腳亂到焦躁轉而恐懼再到佛係,可謂是經曆了一係列心理路程。
到現在再遇到各種各樣的意外寧夏已經可以很平靜麵對了,甚至可以十分平靜地苦中作樂。
她不是不害怕,隻是覺得害怕已經毫無作用了,畢竟這會兒怕了,接下來也還是得來,而且保不準等你解決了又冒出個什麼問題……比天氣還要瞬息萬變,她也隻能道一句隨緣了。
但儘管如此,在她逐漸接受這樣可怕的事實後,她也並沒有因為自己糟糕的體質而選擇回避,或是不再到外邊去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