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卿卿到武警營後才得知吳悶悶不在營裡, 帶著士兵出去訓練去了。
武警營的一個士兵帶她到懸崖邊找到吳悶悶。
吳悶悶正領著武警營的人在懸崖上進行攀爬和作戰訓練。她看到莫卿卿出現, 非常意外,問:“你去沒龍城嗎?”
莫卿卿說:“去到龍城跟陳迎曦的手下打了架, 遇到一個異能克製我的, 再加上他們人多勢眾, 我就又回來了。”
吳悶悶“哦”了聲, 對莫卿卿說:“你回來得正好, 我正帶著他們訓練呢, 你給指點指點。”
莫卿卿欣然應道:“好啊。”
她雖然沒進龍城大營, 但她看見了那緊貼懸崖的高城牆。她帶著趙明乾回風部的時候從大峽穀的棧道下來,知道那條路有多危險。那條路正在風口上,路麵結冰後非常滑,再加上有大風吹得人站不穩, 如果從那條道上去, 很容易摔下懸崖,再加上還有陳迎曦的大營駐防,是龍城重點防守的關隘之地, 想要偷偷摸摸上去攻入龍城不被發現是極難的,稍有不慎就會被龍城滅在懸崖上。相對來說,爬懸崖更安全,但在這大雪天爬懸崖,即使不是在風口上, 沒有棧道沒有路, 沒有過硬的爬崖本事, 那就是上去送死。
如果說風部是風傾然的家底,那麼對莫卿卿來說,武警營就是吳悶悶的家底。自她爺爺過世,這世上與她最親近的人就是吳悶悶,就連與她有過命交情還拜過把子的風傾然都得排到第二去。因為吳悶悶的關係,莫卿卿把吳悶悶的武警營當成半個家來看待的。
她手把手地教武警營的人爬懸崖。其實爬懸崖和爬樹的方式差不多,都是用異能覆蓋手指摳進岩石或樹皮裡往上爬,但因為岩石風化嚴重,岩壁凹凸起伏不平,且閃轉騰挪的空間更大,因此,很多細節又是不一樣的。
武警營的戰士在災難前就有過攀岩訓練,後來又練習過爬樹,待莫卿卿仔細地把爬樹和攀岩的差彆講解過後,大家基本上就懂了,剩下的就是勤加練習的事。
莫卿卿早上才爬過懸崖,知道山崖上有多冷,而風傾然要想以少勝多打贏龍城,就必須仰仗兵甲的便宜,要在赤金盔甲和武器鑄造完後才能打得起這一仗,這需要時間。而越往後,天越冷,風部的人又隻能從懸崖爬上去,那麼冷的天,如果保暖不夠,爬懸崖的人很可能會被凍成冰棍。
莫卿卿想到了雪獸皮。
吳悶悶告訴莫卿卿,“去年風部獵到很多雪獸,但因為人太多,並不夠給每個人都做一身雪獸皮衣服,有些人隻是有背心圍巾手套之類的,隻有那些戰鬥力強,打獵本事高的人才有成套的雪獸皮裝束。”
莫卿卿問:“武警營的雪獸皮夠嗎?”
吳悶悶說:“一半的人有獸皮衣,在大營輪休的人就穿普通的皮衣,出去打獵的人穿雪獸皮衣。”
莫卿卿又去看了武警營的獸皮衣。
他們的獸皮衣款式是仿照迷彩服款式做的,分成上衣長褲,配了條獸皮皮帶,再加上條圍脖和一頂帽子保暖。帽子和衣服做了扣子,可以連起來,保暖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莫卿卿借了身獸皮衣,穿去爬懸崖,發現保暖效果還是很不錯的,但說不好為什麼就是覺得還是略微有點冷。
吳悶悶告訴她,再加件獸皮披風擋擋風就可以了。
莫卿卿想起風傾然那裡還有幾張雪獸皮,又跑去讓風傾然給她做了套雪獸皮衣服和披風,把風傾然那點存貨用了個精光。
她跟武警營的人混了小半個月時間,不僅把武警營的人個個都教成的爬崖好手,連聞風而來的其他各營各部的人也都訓練得七七八八,至餘那些不會的,自有這些學出師的老手帶他們。她這陣子教他們爬崖時也沒閒著,把這遍山崖下的情況又都摸查了遍,對地形地勢也很熟了。
她等風傾然把雪獸皮衣服和披風做好,和風傾然打了聲招呼,找了個暴風雪刮得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的天氣,攀著懸崖往上爬。
懸崖上結了冰,非常滑,好在莫卿卿的鞋子在腳掌和鞋尖處加了個用赤金打造的帶破冰釘的鞋套,因為隻套了半個腳掌,並不影響腳的靈活度,赤金釘紮在冰上又能防滑。
至於手上,莫卿卿沒戴手套,全靠異能覆蓋手掌和手指,然後用手指摳在冰岩上往上爬。
她裹著雪色的雪獸皮披風,連裡麵的衣服都有是雪獸皮製成的,又是在這暴風雪天氣,整個人都和天地融合在一起。
莫卿卿在這種天氣去龍城,風傾然很為她擔心,她跟著莫卿卿到懸崖邊,見莫卿卿眨眼的功夫就躥沒了身影,她張嘴喊了聲,喊出的聲音轉瞬就被風吹遠,她站在山崖下等了大半個小時都沒見莫卿卿回返,便知道自己是白擔心了。
她從來不去限製莫卿卿行動,莫卿卿的性格並不合群,又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再加上戰鬥力出眾,單獨行動反而更能發揮優勢。
她回到大帳,柳子澈正在大帳中烤火。
柳子澈抬眼覷了眼滿身風雪的風傾然,“這麼久沒回來,我還以為你跟著親自上去了呢。”
風傾然也回到火堆前坐下。異能雖能保命,但並不能防寒,該冷的時候依然冷,隻是在異能耗儘前冷不死而已。“你怎麼有空過來?”
柳子澈歎了句:“異能液不夠。”
要打仗,且是在這種天氣打以少對多的仗,多些生命液就是多些生存保障。然而,雪季到來後,地麵上的野獸已經絕跡,往地下去狩獵實在危險。如今采礦便用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兵器坊那邊又調派了人過去支援,安排出去狩獵和護衛大營的人連以前的一半都不到,獵到的食物隻夠溫飽,異能液隻夠日常消耗。她歎道:“我就來晚一步,你就把二莫給放跑了。借給我用幾天也行啊。”
風傾然說:“總不能全指望小莫。”
柳子澈說:“有她告訴我們地下的情況,也沒有她親自帶著隊伍下去狩獵來得方便快捷。狩獵隊跟著她下去獵上十天半月就學出來了。若是自己摸索,我們再是人多,也不能在十天半月裡便把她經過一年摸索出來的本事掌握到手。”
風傾然點頭,“過幾天她回來,我讓她去找你。這幾天還是讓潤聲帶隊去狩獵,要不,你再帶帶隊下去?”
柳子澈抿了抿嘴,“不要。”地下展不開翅膀,飛不起來,她去到地下全無優勢。“你把悶悶借給我。”
風傾然瞥了眼柳子澈。
柳子澈說:“我今天去看過,他們爬崖訓練得差不多了。”
風傾然說:“其他營的戰力也不差。”
柳子澈說:“論起逃命本事來說,放眼全風部,除了潤聲的偵察營,還有哪個營的人比得過武警營?”武警營的那些人,一個個的全是莫卿卿親手教出來的,看他們在筆直的懸崖峭壁上躥得靈巧的勁,去到地下世界那是隨便跑,遇到危險撤起來也快,不容易有傷亡。她去借人,有了傷亡她得陪物資的。要是傷亡多了,她還不如不借人,以免虧本。
風傾然幽幽說道:“厚此薄比不好。你找悶悶借一些人,再去各營挑一些你看得上的借一些。據我所知,這些天各營都有不少人練出來了,剛好可以帶出去打獵試試手。”
柳子澈勉為其難地歎了聲,“行吧。”她的話音一轉,“不說彆人,我都覺得她偏心眼,有好處全想著悶悶。”
風傾然笑:“加油,再過十幾年,你也成她發小了。”
柳子澈“呸”了風傾然一聲,“見過這麼大把歲數的發小嗎?”她說完,短暫地失了失神,回過神來後便說:“成了,我先走了。”
風傾然輕輕點頭,“慢走,不送。”
柳子澈頭揮揮手,起身,出了大帳,半眯起眼看向這被暴風雪覆蓋的天空。自災難發生到現在,如果用災難前的日曆來算,該有四五個年頭了,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否還活著。要是條件允許,她想去找他們,可以她的能力,她沒把握活著走過那幾千裡地。如果有莫二貨隨行,情況大不一樣。可彆的事好說,這事,她還真張不開口,實在是路途太遙遠,這一走,是否會成為生離死彆都難講。
莫卿卿爬了半天才爬上懸崖。她沒戴手套,全靠異能覆蓋手指,用手指在冰凍的山崖上往上爬。天太冷了,凍得她在半途吃了好幾顆異能液補充,才爬上去。她爬上山崖後,先拍了身上的積雪,這才取出手雪獸皮手套戴上。再把背後那蓋在雪獸皮披風下的大背包取下來提在手上。這大背包在身後隆起高高的一團,使得她看起來像個駝背,一點都不帥。她自己的東西都在身上的一個斜跨包裡裝著,也就是點當錢用的異能晶和肉乾,她備來削肉的匕首和一點小雜物。這個背包裡的東西是給異人軍團一個叫張逍的人帶的。
張逍,人稱張軍隊,是異人軍團的最高統帥。異人軍隊是龍城黑市最大的組織,人數最多,戰鬥力最強。張逍在災難發生前是個獵頭經理,跟陳迎曦和風傾然都認識,有這點舊故在,再加上會做人,在兩邊都說得上話,看起來像是個雙麵間諜。風傾然跟她說,她向來又給得起價,也派得起殺手,彆說一個張逍,十個張逍都不在話下,因此,張逍很是知情識趣,他們的合作很是愉快。當然,合作得再愉快,那也得物資到位。如今柳子澈飛不上來,就隻好勞煩莫卿卿送物資。
異人軍團的位置也很好找,因為人多勢眾,向來都是占據一塊獨立的地盤,因為駐地是按照城堡式樣建製,駐地稱為異人堡。遷到龍城狩獵大營來的異人軍團的人,建的異人堡就在龍城黑市最外沿。過了異人堡,才進龍城黑市。
莫卿卿到異人堡的時候,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座由冰雪築成的高高城牆,城牆下的積雪中有馬頂端削得鋒利的朝天豎起來的異獸骨。
昏暗的風雪天,異獸骨發著灼灼幽藍色的光。
這城牆築有好幾層樓高,雖然沒有陳迎曦的大營城牆長,但是高度比那還要高出一截。
城牆上建有石砌的哨樓,哨樓的窗戶裡還有火光飄出來。因為風雪天,要保暖,留的觀察孔小,露出來的火光也隻有零星半點。不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仍舊聽到了哨樓裡傳來的強有力的心跳聲,至少駐紮有十二個人。
她往前走了不遠,便到了大門處。
那大門是由一顆巨獸骨腦袋做成的,獸嘴大張,風吹呼嘯著往獸嘴裡卷去,顯得格外瘮人。她覺得就這麼一顆獸頭擺在這,都有嚇退野獸的效果。這麼冷的天,雙扇大大的城門已經關上,隻留下一個一米多寬的小門開在那。門內有火光閃爍,還有倒影,似把守門的人在城牆下的小房子裡烤火取暖。
莫卿卿走過去,她踩在雪上的嘎吱聲響立即引起了門衛的注意。
門房裡的守衛立即走了出來,阻著異獸骨製成的柵欄看向莫卿卿,問:“什麼人?”
莫卿卿聽見門房裡有十幾個心跳聲,但是卻有二十多個呼吸聲,顯然還有不會發出心跳聲的異能者在。在圍牆後,則有許多有力的心跳聲在跳動,聽他們聚集的密集度以及心跳顯示的實力都相差不遠,她懷疑是駐守在這裡的戰鬥人員。她取出風傾然給她的一塊白色的很罕見的異獸骨製成的牌子。這牌子上麵有個異字,下麵是個秘字,底下還有張逍龍飛鳳舞的親筆簽名。風傾然說,這牌子在異人軍團的效果就跟林潤聲手下所執的“偵”字牌是一樣的效果。
那人見到令牌,仔細辯認過後,立即打開門,放莫卿卿進來。
莫卿卿從門洞裡進去後,扭頭朝大門兩側有心跳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隻看見高高的冰牆,以及有人嚴密把城的門。
好在大門進來後的路夠寬,即使兩側有駐軍,也並不顯得擠。她往裡走了不遠,便見到有街道。
街道兩側的房子是由獸皮搭建的,還圍用覆蓋滿積雪的牆。
院子裡人聲鼎沸,很是熱鬨。
街道兩側的房子都掛有招牌,是各式各樣的商鋪,比黑市顯得井井有條。
她沿著寬闊的大街往前走,街上隻有巡邏隊員在行走,巡邏隊員見到她獨行,都上前盤查。她亮了令牌,他們便放行了。她走過好幾百米長的街道,來到一片空曠的廣場前,廣場儘頭是一座高牆圍立的大營。高牆上建有哨塔,同樣有守衛在。大營的門和城門差不多大小,她掃了眼,見到有三個門,大小都是一樣的。她走到中門門口便被守衛攔下,她亮了令牌,“我要見張軍長。”
守衛見她身著雪獸皮衣和披風,雪獸毛織成的圍脖環在臉上隻露出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神秘,聽聲音還很年輕。他問:“叫什麼名字?”
莫卿卿說:“就說接貨回來了。”
那守衛當即讓身後的人去稟報。
過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守衛領著一個實力不俗的人過來。那人上下打量眼莫卿卿,問:“秘字營的人?”
莫卿卿說:“不是。”
那人又問:“那令牌哪來的?”
莫卿卿說:“鳥窩裡揀到的。”
那人又問:“什麼時候揀的?”
莫卿卿報了上次交貨的時間。
那人點頭,“請跟我來。”
莫卿卿“哦”了聲,跟進去,對那人說:“你們這整得跟地下組織接頭似的,好像演戲呀。”
那人很無語地瞥了眼莫卿卿,問:“怎麼是你來?”
莫卿卿說:“這麼在風雪天,當然是我來。哎,你是誰呀?張逍不是長你這樣吧?你會不會是陳迎曦的奸細呀?”
那人再次無語地扭頭看了眼莫卿卿,說:“我叫唐歆,是副官。”
莫卿卿想了想,“哦,唐副官,張逍的副官。”她點頭,“明白。”這種事,肯定要派親信過來。
唐歆領著莫卿卿穿過一片廣場,又踏著台階上了一個三四米高的平台,然後才見到一座非常氣派的大房子,房頂上和平台上還有人在掃雪。她瞄了眼正對著台階的大房子,被門簾擋著了,什麼也聽不見。隻有角落裡傳來很輕淺的呼吸聲,足有五六個人分散在隱蔽的角落,似乎是暗哨。唐歆領著從屋簷下走後,去後後麵的一間大帳篷。帳篷離地麵略高,修有台階。台階上濕噠噠的,雪落在台階上便化成了水淌了下去。
莫卿卿注意到帳篷四周有很多人在暗地裡蹲著,旁邊堆起來的積雪中還藏有人。
唐歆走到門口隔著簾子喊:“軍長,接貨的人來了。”
一個聲音從裡麵傳來:“進來。”
莫卿卿掀開簾子,便覺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她邁進門,踩在厚實柔軟的地踩上,再看帳篷兩側建有壁爐,沒有火塘,但屋子裡暖和得像夏天。進門是一個待客的區域,旁邊還有門,像是通往臥室。這看起來像起居室。一個穿著雪獸毛毛衣,年起來不到三十歲的男人從屋裡出來。風傾然說他的年齡有三十多了,但因為異能的關係,顯得年輕了許多,且身量也長了很多。
他大概有兩米高,五官長相和風傾然描述得差不多,異能也相近。
莫卿卿把背包遞向他,說:“風傾然讓我帶給你的。”
張逍敏銳地注意到莫卿卿對風傾然是直呼其名,他再聽到莫卿卿的聲音是個很年輕的女聲,且身材嬌小,約有一米七的身高,頓時猜到她的身份,臉上難掩驚訝,當即對莫卿卿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又喊:“副官,上茶點。”
莫卿卿可知道現在有些毒是能異能者也有效的。她又不是很信得過張逍,再想到自己的命很值錢,也不會覺得彆人是傻的猜不到她的身份,當即擺手,“彆客氣,我就是過來送趟東西。你就當沒見過我。哦,對了,你有什麼好帶給風傾然的,寫下來,我帶回去給她。”
張逍笑道:“您大駕光臨,不勝榮幸。”客氣地請莫卿卿入座,“您稍等。”轉身回屋,沒多久就拿了張削得非常薄的獸皮過來,遞給莫卿卿,低聲說:“對方防得很嚴,能探到的都有在這了。”
唐歆端了些食物和燒得熱騰騰的冒著植物香氣的茶進來。
莫卿卿翻開,見是張畫滿線條的圖,這圖畫得跟迷宮似的。她盯著看了半天沒看懂,皺著眉頭,“我看不懂。”
張逍笑著說:“拿回去,有人能看懂。”
莫卿卿起身,說“行吧,我走了。”對放在桌上和食物和茶水都沒看一眼。
張逍問:“不吃點東西嗎?”
莫卿卿擺擺手,往外去。
張逍跟出去,送到帳篷門口,低聲說:“您低調點,從大門走出,以免驚動潛伏在堡中的奸細。”上次莫卿卿來黑市鬨了場,他帶著人追著她的腳印去查看過。她要是不走大門,他這裡的高牆隨便她翻,隻是她那腳印實在太大了些,跑起來的聲響也大。
莫卿卿說:“知道,我鬨事又不找你。”她本來想加快步子跑的,可想到張逍的提醒,於是慢悠悠的邁著小步子,非常淑女地走出了異人堡。
張逍擔心莫卿卿這張揚的性格在出去的路上惹出什麼亂子,還特意派了兩個近身的親衛暗中護送,直到莫卿卿出了堡門,他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