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第三百零七章(1 / 2)

此章防盜,正版發表在晉江文學城, 訂購比滿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握緊手裡的匕首, 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快長到門口的植物和蘑菇, 朝前走去。

她見到許多之前在吳悶悶家見到的那種綠藤, 她給它們起了個名字,叫鬼手藤。

鬼手藤穿梭在蘑菇叢中,它的藤蔓爬到了車上、樹上、牆上, 為城市增添了鬱鬱蔥蔥的綠色。

突然,她聽到葉子摩擦發出的沙沙聲響,渾身一緊,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連成片的鬼手藤正往一輛堵在路上的公交車爬去。公交車的玻璃全碎了, 車裡有許多根須從天花板上垂下去, 根須將公交車包裹了起來。

在公交車的車頂上, 長著一株張牙舞爪的植物。這植物渾身是刺,有點像荊棘植物,它高約兩尺多,植椏略有拇指粗, 呈鐵鏽色,上麵掛滿了一簇簇一團團、拳頭大的長滿刺的圓球。

她不知道是圓球在動還是荊棘植物在動。

隨著它們的顫動, 周圍的鬼手藤被它們引過來。鬼手藤那展開的葉子覆蓋到圓球上便迅速枯萎, 當一片鬼手藤枯萎過後, 更多的鬼手藤爬上去。鬼手藤覆蓋在圓球上的動作, 與抓住紙巾盒的動作如出一轍。

莫卿卿覺得這是圓球荊棘植物在誘捕鬼手藤。

這些植物居然會主動捕食和誘捕彆的植物, 這哪像植物,簡直成精了。

莫卿卿感到憋悶,才覺察到由於自己過於緊張,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個深呼吸,按住砰砰跳動的心臟,繼續朝前走。

她走得很慢。

因為路上有太多她不認識的奇形怪狀的植物,她見識過鬼手藤和那鐵鏽球以後,對這些不知道從哪來的植物連一點邊都不敢沾,她必須小心翼翼地繞過它們,因此拖慢了速度。

蓋有廊簷的地方,有廊簷遮擋,牆根下並沒多少植物,還好走一些。沒有廊簷的地方,牆根處也長有植物,隻是相對公路上來說稍微少一些,能夠找到落腳的空地。

沿街的樓上不時傳來慘叫聲、痛苦的□□聲、撕心裂肺的呐喊聲。這些聲音在這死寂般的城市時不時地響起,顯得格外瘮人。

莫卿卿在靠近路口的時候聞到了臭味,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她聽到□□聲和呼救聲,以及撕心裂肺的慘叫,還有“砰砰砰”地撞門聲從前麵傳過來。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匕首,放慢步子慢慢地走去過。

她走到與主乾道交彙的路口,拐過彎就看到建築物旁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有些人疊在人身上,有些人還在地上爬。這些人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被侵蝕的破破爛爛,他們中有許多人的皮膚都變成了綠色,背上長出蘑菇,臉上、手上、脖子上所有露在外麵的皮膚看起來都呈腐爛狀,像是覆了層綠色的蛛網。爛掉的肌膚裡還有綠汁滲出。

不遠處,有一具屍體仰麵朝天地倒在地上,臉上還長著一株五彩斑斕的花蘑菇。他的身上有綠油油的草長出來,那草細細長長的非常柔軟,正迎風飄搖。草呈扁平狀,兩側有齒,如同兩側都有刃的鋸子。

主乾道是雙向的八車道,車道上停滿了車,這些車的車門都打開著。

從車道到建築物旁這一片的地上都趴著許多屍體,這些屍體都是頭向著路邊,有些甚至還保持著爬行的姿勢,估計是沒爬到路邊就死了。

屍體堆積在路兩側,且已經開始腐爛溶解,有嫩芽從它們的身上長出來。

有些人還活著,正在艱難地蠕動,發出痛苦的□□和呼喊聲。

莫卿卿握著匕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手和身子都在戰栗,不受控製地戰栗。

如果她有家,如果她有落腳的地方,她一定不會在這時候出門往體育館走,她一定會躲在家裡關好門窗清理乾淨還處在萌芽狀態的植物,守在家裡等部隊將公路上的這些植物清理掉再出來。

她知道蘑菇是通過孢子傳播的,這些孢子可以通過風和經行的動物傳到很遠的地方。她還知道自然界中有一些寄生真菌會寄生在螞蟻和蜜蜂體內。冬蟲夏草就是一種叫做蟲草菌的真菌孢子感染了蝠蛾幼蟲長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路走來,是不是已經感染了那些飄在空氣中的真菌孢子,她不敢去深想。她隻知道她待在那家小旅館是不會有活路的,這時候隻能往體育館和市政府的方向去求生。

有一個皮膚變成綠色、身上裹覆著層白膜的人朝著莫卿卿爬過來,口裡嘶啞地喊道:“救我,送我去醫院……”

莫卿卿往後退了退,她見那人還朝她爬來,轉身快步往回跑。

她的雙腿發軟,差點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莫卿卿怕極了。她想到萬一自己被感染了,最後也成那模樣就太可怕了。事實上,這可能性太大。那麼多人都沒能幸免,她全無防備的在露天地裡走了這麼久,想要幸免,幾乎是不可能的。

莫卿卿邊走邊哭邊抹淚。她沒敢走主乾道,而是繞到靠近主乾道的一條隻有雙車道夾在高樓之間的路走。

路上依然是塞車塞得嚴嚴實實的,好在這條街的路麵上沒什麼死人。

她拐到這條街道上走了沒多遠,突然看見一家便利超市的卷簾門半開,貨架倒了下去,隻有一個門麵大的超市裡全是死人。有一個人就死在門口,腦袋都被砸扁了,旁邊還掉了個帶血的換輪胎用的千斤頂。超市裡的這些人身體上幾乎都有傷,像是進行過激烈的爭鬥。他們死後,身上也長出了蘑菇,隻是沒有她之前見到的那些死在外麵的人身上多。她抬眼朝被拉起的卷簾門看去,見到卷簾門邊簷有撬過的痕跡。

她懷疑是昨天下雨後,有人發現情況不對,棄車逃到路旁,撬開了超市的卷簾門進來躲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相殘殺,都死在了這裡。

小超市裡的情況太可怕,莫卿卿不敢久留,又繼續朝前走。

不少沿街店鋪的卷簾門被撬了,有些沒拉嚴實的卷簾門後麵還有□□聲和痛呼聲。

莫卿卿走著走著,忽然“嘭”地一聲,一團綠汁伴隨著蠕動的鬼手藤殘枝爛葉從樓上掉落在距離她不到三米遠的右前方地麵上。

莫卿卿被嚇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這時,又有鬼手藤掉下來,一團一團地往下掉。

莫卿卿往後退了三四米,又再探頭朝樓上看去,隻見有一把鏟子正鏟著鬼手藤探出陽台往樓下拋。那把鏟子上滿是綠汁,被腐蝕出不少洞。

莫卿卿被嚇出一身冷汗。她要是再走快幾步,讓這鬼手藤砸個正著,自己的腦袋估計就被融沒了一半。樓上的人清理自己家的鬼手藤,光顧著他們自家安全乾淨,就不管樓下行人的死活。她氣得直跳腳,大叫一聲:“沒公德心的人死戶口本!”

樓上拋下來的鬼手藤斷枝殘葉一團團地灑得到處都是,就連牆上和彆人的門上都濺了不少。她要是想要再過去,就得踩著這些能把門都腐蝕融了的鬼手藤過去。

莫卿卿氣得直咬牙。

樓上傳來一聲粗獷的大罵聲,還叫嚷著:“你本事你出來,老子弄死你!”

緊跟著樓上又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罵聲,罵莫卿卿沒口德,以及各種難聽的臟話不絕於耳。

那滔滔大罵聲中,樓上傳出許多推窗戶的聲音,就連對麵的窗戶前都出現了不少人影。

另一戶人家發出一聲尖叫:“老公,樓上的人把這鬼東西倒我們家陽台了——你快來看——”

緊接著,另一戶人家開始破口大罵,樓上樓下就罵開了。

罵了幾句之後,莫卿卿一探頭就見到三樓有人探出頭朝四樓罵去。

四樓往樓下拋鬼手藤的那戶人家大聲回罵著,且鏟起鬼手藤拋向三樓的人。

一鏟子混著綠汁的鬼手藤澆了三樓那人滿頭滿臉,那人捂住臉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聲。

莫卿卿見到四樓一個粗壯的男人手上拿著鏟子,探頭朝樓下看來。他目光凶狠地瞪她一眼,又飛快地縮了回去。她打個激靈,扭頭就跑!

她跑出去沒多遠就聽到身後有東西砸落在地上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大團鬼手藤落在自己剛才站的地方,還有綠汁已經濺到自己的褲腳。

她的牛仔褲立刻被腐蝕出一個個細小的洞,破洞處的皮膚火燒火燎地痛。

她跑遠了些,才卷起褲腳查看。她的腿上沾了幾滴綠汁,綠汁附近的皮膚都變成了綠色,還有脈絡狀的綠網朝著周圍擴散。

有毒啊!

莫卿卿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渾身綠色死狀極慘的人,牙齒都在打顫。她恨不得衝到樓上找那人拚命。

三樓被鬼手藤潑到臉上的人叫得淒厲至極。有女人急切慌亂地大喊著“老公”,有小女孩驚恐地大喊著“爸爸”,還有周圍鄰居在喊“這是殺人啊”,慘叫聲與叫呼喊聲混作一團。

莫卿卿含著淚,擰開礦泉水衝了衝傷口。她的腿上大大小小的沾了有四處,其中三處隻有綠豆大小,大的那處有硬幣大小,皮已經沒有了,露出裡麵的肉,肉往外滲出綠汁,看起來格外恐怖。她用力地擠了擠傷口,那火辣辣的刺痛感痛得她直哆嗦,傷口處擠出來的血都是綠的。

她拚命地衝洗著傷口、擠著血,很快,一瓶礦泉水就沒有了,好在傷口周圍那像蜘蛛網似的脈絡已有消退的趨勢,傷口處擠出來的血也有了些血色,不再呈綠色。

樓上,男人的慘叫聲漸漸消失。

有女人痛哭聲傳來,“啊啊——老公啊——”

莫卿卿握緊匕首,很想把這腿上被綠汁沾到的肉削下來,可當匕首落到傷口上傳來的鑽心痛意,讓她再下不去手。

可……萬一會死呢?

莫卿卿不再猶豫,咬著牙用匕首,一直割到見到新鮮的血肉。

她痛得嘩啦啦地流淚。

用刀子割肉的地方,也向外流著血。

莫卿卿沒有紗布,她隻能用匕首把t恤割下來一截纏在傷口上,將傷口包紮起來。

她處理好傷口,站起來,看了看樓上,很是氣憤難平,但她心裡明白,現在更重要的是逃命,自己現在的情況,不能陷進更多的危險中。

莫卿卿又朝地上那些從樓上拋下來的鬼手藤看去。斷成一截截的鬼手藤還在動,有些觸須正往水泥地中鑽去。

她莫名地想到了綠蘿。綠蘿掐下一截插進土裡或放在水裡,很容易再長出新的根莖活下去。綠蘿的藤上還長有根須,如果截下的那截有根須,隻要保持水份充足,基本上都能活下來。

這鬼手藤在水泥地和瓷磚上都能生根發芽,斷成一截截還會往地裡紮根,生命力極強。害了人的四樓那戶人家的陽台上很可能還有鬼手藤種子和殘莖留下,他們仍舊處在危險中。

莫卿卿看看自己受傷的腳,並不想提醒他們。她抿緊嘴,扭頭就走。

莫卿卿這才意識到這“鬼”是誰,收了西瓜刀,氣急敗壞地大吼:“你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呀!萬一我受驚之下把你殺了,以後睡覺做噩夢怎麼辦?”

那女人又說了聲:“餓。”

她很虛弱,聲音很輕,襯著屋外鬼哭狼嚎般的風聲和這臟到發黑的皮膚以及身上的惡臭味,讓莫卿卿有種撞到鬼或者是遇到詐屍的錯覺。她渾身汗毛倒豎,身子忍不住顫抖。她戰戰兢兢地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鼻子前,摸到有呼吸,又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子很嚇人!半夜三更你吃宵夜不怕胖啊你——”話沒吼完,看到這女人瘦成巴掌大的臉,再見到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自己,那眼神像秋水,帶著絲絲涼意,莫名地有點懾人。莫卿卿生生地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很沒出息地爬起身從自己的背包中翻出麵粉給她煮麵粉糊糊。

那女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要肉。”

莫卿卿瞪她:“有麵糊糊吃你就知足吧你。”她說完,沒聽到那女人反駁的聲音,一回頭就發現那女人安安靜靜的直勾勾地看著她,目不轉睛的樣子,特彆像陰魂不散的鬼。莫卿卿腦補了下,萬一這女人餓死了再陰魂不散地纏著自己多可怕。她趕緊拆了袋真空包裝的甜香腸扔進鍋裡混著雪碧麵糊糊一起煮。

戶外鍋煮了滿滿的一鍋雪碧麵糊香腸,那女人拿著勺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地全吃光了。

莫卿卿的眼睛都瞪圓了。她很是擔心這女人撐死,伸手摸摸去摸那女人的胃,問:“你不撐啊?”手摸上去,摸到一片平坦,往上挪一點還摸到了肋骨。

那女人說:“再煮一鍋。”

莫卿卿驚叫一聲:“什麼?”

那女人又重複遍:“再煮一鍋。”

莫卿卿怕了。她心說:“這女人肯定不是人。”她想抓起自己的背包立即跑掉。然而,外麵的風聲告訴她,她要是這會兒跑出去肯定會死在外麵。莫卿卿隻好又給那女人煮了一鍋雪碧麵糊甜香腸。

那女人把兩鍋麵雪碧麵糊甜香腸吃得乾乾淨淨,之後便躺回了帳篷裡。

莫卿卿被嚇醒了,睡意全無。她回到避風的帳篷裡,左手拿著電筒,右手拿著西瓜刀,無聊地玩起了左右互搏。

那女人的聲音從帳篷裡傳出來:“風傾然。”

莫卿卿沒聽清楚,“啊”了聲,問:“什麼?”

“我的名字叫風傾然,大風的風,傾國傾城的傾,然目之綺的然。”

莫卿卿“呃”了聲,問:“然目之綺?”

那女人“嗯”了聲,解釋道:“然目之綺,美到眼睛幾乎燃燒的意思。”

莫卿卿側目,她暗暗腹誹:就你這鬼樣子還美到傾國傾城,美到眼睛幾乎燃燒。

莫卿卿扔下電筒,做了個自插雙眼的動作。

風傾然問:“你叫什麼名字?”

莫卿卿說:“莫卿卿,莫名其妙的莫,卿卿我我的卿卿。”

風傾然沒再說話,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莫卿卿睡醒的時候,風已經停了,天也亮了。

她從帳篷裡出來,見到屋外的植物又長高了不少,還有鬼手藤幼苗出現在門口。她到店裡拿了鏟子,把鬼手藤的幼苗連根鏟掉,又把門口能清理的植物清理了遍。

她忙完這些回到屋裡,見到風傾然正從帳篷裡出來。

風傾然的頭發很長,長發及腰,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不過不知道她有多久沒洗頭了,頭發又油又膩都快糊成了麵條。相對於頭發,風傾然的皮膚跟臉一樣黑,渾身上下除了眼白和牙齒是白的,就隻剩下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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