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第三百二十二章(1 / 2)

此章防盜, 正版發表在晉江文學城, 訂購比滿80能立即看到更新  莫卿卿就算是再遲鈍,城市裡的這番變故也讓她有著大事不妙的預感。她知道她今天很可能等不來公交車。這時候莫卿卿就得考慮過夜的問題了。

她摸摸兜裡的四百多塊錢,縮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身子,瞪大眼睛小心地避開迎麵走來的黑呼呼的人影沿著屋簷下走去。

店鋪大多數都關著門, 也有一些做著小買賣的鋪子開著門,微弱的燭光從屋裡透出來,照亮片隅黑暗。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條街,見到一家小旅館。她吸著有點堵的鼻子,朝坐在櫃台後正在吃泡麵的中年女人問:“老板娘, 有客房嗎?”她看到泡麵都覺得饞, 聞著泡麵香隻覺得自己更餓了。

老板娘抬頭看了她一眼, 說:“有。”指了指房價牌。

莫卿卿問:“有泡麵賣嗎?”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 說:“十塊錢一盒。”

莫卿卿覺得自己這會兒餓得能吃下三盒泡麵,她想到明天還要吃早餐, 於是張開手指,比了一個“五”字, 說:“來五盒泡麵。”她又瞄了眼旁邊已經開了箱的一件礦泉水, 說:“再來兩瓶礦泉水。”

老板娘給了她礦泉水和泡麵,又讓莫卿卿拿出身份證作了登記。

房費六十, 泡麵五十, 礦泉水兩瓶六塊。

莫卿卿兜裡的錢瞬間縮水了四分之一, 這讓她一陣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麵, 領莫卿卿去樓上的房間。

房間在三樓, 很是破舊,隻有一張單人床和一條厚棉被,屋子裡還有股黴味,廁所的馬桶發黃,看起來很臟。好在屋子的窗戶玻璃是好的,不透風,更有拇指粗的防盜窗焊得嚴嚴實實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進來。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開水衝了兩碗泡麵,捧回房間,坐在桌子前對著老板娘給她的兩根蠟燭吃完了麵。

她吃過泡麵,用小旅館備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過後便準備上床睡覺。她剛躺下就聽到有暴雨澆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跟著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開窗簾,隻見雨夜中還有很多亮著車燈的汽車停在路上,車喇叭聲按出長串聲響。

有外麵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動彈的司機作比較,她突然覺得自己沒那麼慘,好歹這會兒沒在雨裡淋著。

莫卿卿不知道吳悶悶現在怎麼樣了。她又拿出手機,見到手機隻剩下一格電,仍然是沒有信號。她怕手機的電用光了,便將手機關了機,這才鑽進厚厚的、帶著些彆人用過的不知道是沒洗還是沒洗乾淨的異味。

六十塊帶獨立洗手間、浴室的小旅館,她隻能湊合。

莫卿卿睡了沒多久,就聽到走廊一直有人說話的交談聲、腳步聲。她聽了下,好像是因為外麵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隻能就近找旅館入住。

她聽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隱隱約約聽到慘叫聲,一下子驚醒了。

她睜開眼,仔細聽了聽,隻聽到有汽車喇叭聲響和下雨的聲音。她坐起身,摸到床頭櫃上的打火機和蠟燭,點燃後舉著蠟燭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見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過玻璃窗,隱約可以看到外麵的車燈。她貼在玻璃窗上仔細地朝外看了看,外麵的公路上亮著很多車燈,前不見頭、後不見尾,似乎那些司機還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為什麼沒有交警來疏導交通?

她隻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隻好又爬回床上睡覺。

她不知道睡了久,聽到“啊——”地一聲慘叫從樓下傳來。

莫卿卿在睡夢中又被驚醒,她起身拉開窗簾朝外看去,就見到外麵的天已經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鮮脆的綠色正在晨風中迎風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綠草,嫩綠的莖上頂著芽苞,芽苞上還有柔軟的觸須。那淺黃色的根須從略有些變形的種子裡破殼伸出,倔強地紮根在貼了瓷磚的窗台上。

要是在這之前,有誰跟她說光滑的瓷磚上不需要土、有點水就能種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這會兒,這小綠芽就在眼前,那細細的芽苞迎著風正一點點地舒展開,生長著,昭顯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磚隨著它生長時往下紮進去的根,有裂縫正在一點一點地擴散開來。

莫卿卿扯開嗓門發出了“啊——”地一聲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慘叫。

這破草,居然陰魂不散地長到這來了!

莫卿卿可以預見它很快就會穿透玻璃窗,像占據吳悶悶的屋子一樣占據了這房間。

莫卿卿慘叫過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桌子上的打火機、匕首、兩根隻燃了一小截的蠟燭揣進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麵兩瓶水就朝樓下跑去。

她一口氣跑到大門口,眼前見到的景象讓她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一片延綿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現在她的麵前。

人行道上、綠化樹下、車頂上、公路上,到處長滿了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這些蘑菇比她之前見到的草還要任性。

有些蘑菇長得比磨盤都大,像一把撐開的傘長在汽車頂上;有些蘑菇發出幽藍色的光,乍然看去特彆像發光的水母;有些蘑菇的個頭極小,但是密密麻麻地擠作一堆,一長一大片,看得讓人滿身起雞皮疙瘩。

公路上不僅僅長有蘑菇,其間還雜夾著許多奇形怪狀的植物。它們的長勢極好,隻一夜時間就把汽車輪胎都淹沒在了植物叢中。

這些奇形怪狀的植物和蘑菇長在一起,隨著昨夜的那場夜雨,像小學課本裡的春姑娘往人間灑了一把種萬物的種子。

如果隻是這也就罷了,畢竟是人間奇景。

然而,就在距離她不到五六米遠的地方,正對著大門的位置,一具男性屍體俯趴在地上,身上被水泡得濕透了,背上、腦袋上、腿上都長著蘑菇。

莫卿卿瞬間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

她的腳像是生了根似得定在門口。她單手捧著泡麵和水,右手用力地揉眼再揉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這確實不是沒睡醒在做夢或者眼花。

有慘叫聲從身後傳來。

莫卿卿回頭,見到一個中年大叔驚駭地看著外麵。她回頭看了眼那大叔,覺得自己沒讓眼前的景象嚇到叫出來這是有進步。

有投宿的客人陸陸續續地從樓上下來,不時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發出尖叫。

這情況已經超出莫卿卿的認知,但她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她走出店門口朝外看了看,見到屋簷下站了許多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惶恐不安。她順著他們的視線朝遠處的馬路上看去,有人趴在車前蓋上,有人躺在車旁,有人趴在路上,這些人一動也不動,任由身上長滿了蘑菇和植物,幾乎每隔一段距離就有那麼一兩個人。有些汽車的車門打開,她能看到長在車頂上的植物,它們的根須穿透了車頂垂到車座上,又紮透了車座。因為車底被蘑菇和植物掩蓋住了,她不確定那些根須是否有穿透車的底盤。

莫卿卿看清楚外麵的情況。她不知道自己離開小旅館又能去哪裡。彆人或許還有家可以回,她連家都沒有。她抱著泡麵和礦泉水回到小旅館中找老板娘要開水泡麵。

老板娘說:“自來水已經停了,沒水了。”

莫卿卿瞄了眼後麵小房間的蜂窩煤灶,見到那有火,說:“那我再買兩瓶礦泉水煮麵。”

老板娘不賣給她。

莫卿卿原本想用自己僅有的兩瓶礦泉水煮麵,但沒舍得。她拆開泡麵,用礦泉水就著乾泡麵吃了。她吃到一半,感覺到有點異樣,抬起頭便見到有不少人都看著她。她很茫然地看了眼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問她:“你對著外麵這些屍體吃得下去啊?”

莫卿卿瞬間覺得這泡麵沒法吃了。

這泡麵是她十塊錢一盒買來的。昨天肯定有跟她一樣沒買到食物、到現在還餓著肚子的人。她一會兒要是捧著泡麵走出去,萬一讓人搶了怎麼辦?還不如讓她吃進肚子踏實。

莫卿卿心疼自己的錢和泡麵,果斷的把外麵屍體在腦海中的畫麵過濾掉,繼續啃乾泡麵。她一口氣吃了兩盒,把剩下的那盒泡麵壓扁了塞進羽絨服口袋裡,把沒開蓋的那瓶水塞進另一邊的羽絨服口袋,左手拎著半瓶礦泉水,右手握著匕首,出了旅館,沿著牆角根朝市政府和體育館方向去。

她想既然吳悶悶的房子都遭了殃,肯定還有居民的房子同樣如此,同樣無家可歸。

體育館有作為戰時或者災害時期避難場所的用途,她去那裡,應該能得到救助,說不定還會有武警在那裡駐守,萬一運氣好還有可能遇到悶悶。

料裡店又臟又亂,桌椅橫七八方地倒在地上,滿地餐盤茶杯碗筷的碎片和菜汁、用過的紙巾等垃圾,充斥著腐爛變質的垃圾臭味。

她把莫卿卿扶到稍微靠裡的榻榻米上坐下,轉身去找來抹布和垃圾桶,把餐桌上的那些垃圾清理乾淨,簡略地把這個卡座位置收拾出來。

桌子上有一個煮火鍋的卡式爐,風傾然試著點了下火,發現能打著,不禁露出一個笑容。她對莫卿卿說:“你休息會兒,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資。”說話間,見莫卿卿又伸手去抓傷口,趕緊說:“長傷口,彆撓。”

莫卿卿隻好把剛碰到傷口的手縮回來。她說:“要不要我陪你去?你當心剛才逃走的豺獸殺回馬槍。”

風傾然說:“門口有火,它們不敢過來。”她說完,拿起手電筒先去店裡搜尋。

店裡的食物和水都沒有了,卡式爐倒是留下不少,她在後廚旁的庫房裡還找到四箱半卡式爐氣罐。她扛著氣罐回去,見到莫卿卿單腿蹦跳著挨張卡座收集靠枕。

她把卡式爐氣罐放在榻榻米旁,問莫卿卿:“你收集靠枕做什麼?”

莫卿卿說:“保暖呀。晚上那麼冷,睡在靠枕堆裡多少能起到點保暖效果。”她擔心風傾然不相信,保證似的說道:“我之前就是靠著抱枕和餐桌布從寒冷中熬過來的。”

風傾然經曆過那樣的寒冷,知道有多難熬,不由得心頭微酸。她對莫卿卿現在還想著用抱枕保暖又有點無語,說:“我們有四張豺獸皮可以保暖。”她見莫卿卿精神十足,半點傷員的虛弱模樣都沒有,便把青鱗片遞給莫卿卿,讓她去剝豺獸皮。

莫卿卿接過青鱗片,想到風傾然沒有防身的武器,便把匕道遞給風傾然,說:“這個借給你用,要記得還我,這個是悶悶的匕首,我還要還給悶悶的。”

風傾然問:“悶悶?”

莫卿卿說:“吳悶悶,我青梅竹馬的好基友。”

風傾然看了眼莫卿卿,把玩著手裡的匕首,略帶兩分曖昧地問:“定情信物?”

莫卿卿“嗬”了聲,說:“屁!這是悶悶她爸送給她的禮物。”當即又把她怎麼從吳悶悶家拿走這匕首的事說了。

風傾然聽完,沉默兩秒,問:“你……之前就無家可歸?”

莫卿卿挺看得開的,渾不在意地說:“我有爹媽跟沒爹媽沒區彆,不過挺好,至少現在我不用惦記他們的死活,反正他們也不惦記我的死活。”她說完,蹦跳著往屋外走。她想到外麵還有豺獸,又蹦回去,從隔壁那張滿是垃圾的桌子上刨出卡式爐,又拿了兩罐新的氣罐備用,捧著卡式爐和氣罐去到外麵剝豺獸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