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1 / 2)

她們趕回到帳篷外, 便聽到帳篷裡傳出嘈雜的人聲, 以及小男孩大聲叫嚷聲。

莫卿卿很奇怪:這裡怎麼會有小男孩?

她掀開簾子, 便見一個渾身覆蓋著類似於浮萍般綠藻的大媽正拉著在屋子裡拚命打滾小男孩。那小男孩子扭動著身子大喊:“我不管, 我不管,我就要椅子, 我就要椅子。”

5號床位上擺著一張折疊躺椅。

莫卿卿對這躺椅很是熟悉, 她爺爺住院那一個月,她守著她爺爺,每天晚上都在這種躺椅上過夜。

此刻, 一個看起來和風傾然年齡差不多的女人正半靠半躺地坐在躺椅上,她的雙腿交疊擱在躺椅上, 對旁邊那吵嚷著要躺椅的小男孩連一個冷眼都欠奉。

這女人雖然躺著, 但從她那修長的腿便能看出, 她的身高絕對不矮。

她的皮膚很白,跟洗乾淨的風傾然有得一拚, 並且不比風傾然醜。風傾然的美是屬於秀麗嫵媚性感型的, 五官偏於清秀精致。這女人的五官則非常立體深邃, 像是用刀在冰上削出來似的,屬於冷豔型。她有一頭整齊的齊耳小短發, 耳朵上打著一個鑽石耳釘。

莫卿卿假裝路過, 特意繞到那女人另一側瞟了她的另一隻耳朵,發現這女人隻打了一個耳釘。通常來說, 這樣的人比較有個性。她再看這女人從頭到腳都寫著生人勿近, 也沒有湊過去自討沒趣的心思。

那大媽讓小男孩子鬨得沒辦法, 便走到那女人身邊,布滿綠藻的臉上堆出一個笑容,說:“你看我這讓我孫子鬨得沒辦法,吵到大家都不好,就把椅子借給他坐一坐,一會兒就還給你。”

那女人抬起頭,冷冷地笑了聲,說:“行呀,我看你孫子的眼睛長得挺漂亮,挖出來讓我玩玩,我一會兒就還給他。”

那大媽的綠臉一變,大聲斥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怎麼跟孩子一般見識?坐一下你的椅子怎麼了?”

那小男孩撲上來,嚷:“我要椅子!”說話間,便伸手去推那女人。

那女人一抬手,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出現在手中,抓住那孩子的手將他的手按在椅子上,手裡的刀用力地剁在那小男孩的手指縫之間。

那大媽嗷地一聲大喊:“你放開我孫子。”說話間抬起手就要去抓那女人。

那女人猛地抬眼朝那大媽望去。

那大媽像是被嚇到似的,趕緊摟住孫子,說:“我們不要椅子,不要椅子了。”伸手想去掰那女人的手。

那女人鬆開那小孩,轉身從旁邊的背包裡抽出一包濕紙巾來回仔細地擦手,還扔出句:“有毛病。”

大媽摟著小男孩朝旁邊走去。

小男孩像是嚇到了才回過神來,哇地放聲大哭。

那大媽在一個大號的行李袋上坐下,抹著眼淚哭她的兒子媳婦都死了,如今隻剩下可憐的孫子,可憐他孫子孤苦伶仃還要被惡毒女人欺負,孩子小,吃了這麼多的苦受了這麼多罪,借一下椅子又怎麼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又開始勸,還有兩個女人過來做思想工作,說現在這麼困難大家該互幫互助,小孩子可憐,讓一讓他。

其中一個女人還衝站在旁邊看熱鬨的莫卿卿說:“小妹妹,你說是不是?”

莫卿卿下意識地想到自己和風傾然背包裡的肉,萬一這小孩子看上了,哭著要,是不是也要讓她給出去?她說:“是呀。就像我,一路上出生入死辛苦背到這裡來的東西,誰要是來問我要東西,我肯定不剁手,直接用鋼筋戳進他的眼睛裡,從眼窩子進去後腦勺出來戳死他。”

風傾然喊了聲:“小莫。”

莫卿卿應了聲,到風傾然旁邊。

風傾然不輕不重地說了句:“看好自己的東西就行了。”

那女人抬眼掃了眼風傾然和莫卿卿,便從背包裡翻出包泡麵和半瓶礦泉水,猶豫了下,輕歎口氣,又裝回背包裡。

風傾然與莫卿卿商量把她倆的披風都拿出來,一條當床墊,一條當被子,今晚她們擠擠,在一起睡。

莫卿卿說:“披風夠四個人蓋嗎?”

風傾然說:“得留個人守夜,三個人穿著衣服睡,勉強夠蓋了。”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氣溫也降了下來,她們把豺皮衣穿上,又把披風鋪在地上。

帳篷裡很暗,看不清東西,莫卿卿開了頭燈照明。

四人圍坐在當成墊子用的豺皮披風上取出各自帶的烤肉吃。她們背著沉重的背包趕了近一天的路,路上不安全,都沒能停下來好好吃東西,此刻早餓得前胸貼後背。

豺獸肉很硬滿是腥膻味,莫卿卿有了烤得色香味俱全的蟒蛇肉,對豺獸肉隻剩下嫌棄,便全給了大胃王風傾然。她用匕首把烤熟的蟒蛇肉切得薄薄的,吃得頭都不抬。

林倩雲坐在最裡麵,跟莫卿卿一樣埋頭吃東西。

林潤聲怕她噎著,忙說:“吃慢點,喝點水。”她自己的水壺遞給林倩雲。

林倩雲接過水壺喝了口水,又繼續吃。

林潤聲呈保護的姿勢把林倩雲護在裡麵,她在切肉吃肉時仍不忘留意周圍的情況。這些日子,她半刻都不敢放鬆,時刻保持警惕已成習慣。

同樣留意著四周的還有風傾然。

她注意到帳篷裡的人分成五夥。

帶孫子的大媽跟七個年齡在二十至五十歲之間的女人是一夥,像是從同一個小區出來的鄰居。此刻全朝她們手裡的肉看來,那小男孩又開始鬨他奶奶要吃肉。

在她們對麵一對母女,女兒看起來大概有二十歲出頭,身後背著把□□,她們此刻正在自己的床位位置支帳篷。

另外四個像是外來務工人員,三四十歲的年齡,披頭散發、衣服被劃得破破爛爛的,身上都帶傷,什麼物資都沒有,縮在角落裡,眼裡猶帶驚惶。她們聞到肉香,不停地咽口水,見到風傾然看過去,又趕緊移開眼。

拿手術刀的女人瞥了她們一眼,從背包裡摸出泡麵,灑上些調味料,麵無表情地啃著泡麵。

風傾然在進入帳篷中就大概掃了眼同帳篷的人,如今看到帶孫子的那夥人帶的食物不多,盯著她們手裡的肉兩眼放光,便覺得今晚肯定平靜不了。

小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你去給我拿肉,我要吃肉……”

那群女人交手接耳,不時朝風傾然她們這邊看來,似在商量。過了兩分鐘,那奶奶牽著孫子和另外幾人一起過來了。

莫卿卿感覺到不對勁,抬頭看了眼他們,把放在背包旁的鋼筋抽出來,往麵前的地磚縫裡用力一戳。鋼筋一端深深地沒進地裡,穩穩地立在地上。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說:“看這小妹妹,我們隻是來討點肉,怎麼還要動粗。你看我們好幾天沒吃東西,孩子都餓了,就分我們一點,以後大家也算是室友了,應該互相照應照應。”

莫卿卿豎了個大拇指,放下肉,站起來,撩了撩袖子,一隻手把鋼筋抽出來握在手裡,一隻手則衝她們招了招手,說:“行,要肉可以,你們把我殺了,我的肉你們全拿去。”

那帶孫子的大媽說:“小妹妹,這裡可是有軍隊的。我們就拿點肉,不拿多。”她說話間就要往裡走去提肉。

林潤聲不動聲音地把腿一伸,絆得那大媽一個站不穩就往前撲,眼看就要摔在豺皮墊上。她用力地把大媽一推,那大媽便摔倒在旁邊。

那大媽“哎喲”一聲大嚷,喊:“你怎麼打人呢?哎喲,我的腿疼,哎喲,我摔到腿了。”

一群人頓時炸開鍋,嚷著“你們怎麼打人呢”,一邊指責,一邊嚷著要去告她們,還有人撲上去搶包。

林倩雲撲倒在背包上,張開手臂緊緊地摟住那幾個背包,大喊:“這是我們的。”

那小男孩大喊著:“我打死你個小怪物。”撲到林倩雲身上去扯她的頭發,痛得林倩雲直喊疼。

林潤聲衝上去一把揪住小男孩回手就是一記耳光甩他臉上,轉身就把這小男孩扔出了帳篷。

帳篷裡瞬間靜了下來。

那大媽大喊聲:“我的孫子。”衝出了帳篷。

林潤聲的腿往擺在地上的消防斧一勾,將消防斧挑到空中,一把接住,掄起斧子勾住一個女人的脖子就把人往跟前拽。

那女人的脖子被消防斧卡住,鋒利的斧刃就在眼前,那帶刃的斧緣戳在臉上,劃破了皮肉。

莫卿卿握裡手裡的帳篷,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在心裡掙紮不已:“要殺人嗎?我沒殺過人呀?殺人還犯法嗎?這裡有軍隊看管會把我槍斃了吧?”她有點拿不定主意,於是問風傾然:“風傾然,要殺人嗎?要不要殺人?”

風傾然冷聲說道:“能活著走到這裡的都不容易,誰的手上沒沾過幾條命。軍隊有發放救濟物資,為了點肉把命丟在這裡,不劃算吧?”

一個躲在最後麵的女人喊:“我就不信她們真敢殺人。”

被林潤聲的消防斧勾住脖子的女人大喊:“彆啊——”那聲“啊”真是慘叫出來的。她張嘴叫嚷的時候,臉被消防斧紮出個血淋淋的洞。

那帶孫子的大媽抱著哭得震天響的小男孩從外麵跑進來,那小男孩被林潤聲扔進外麵的排水溝,摔得滿身汙泥。

那大媽大吼聲:“我跟你拚了。”

林潤聲把手裡的斧頭從那女人的脖子處挪開,揮起斧頭就要朝那大媽砍去。

風傾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林潤聲的手腕,大吼聲:“小林。”

消防斧險險地落在那大媽頭上,斧尖已經觸到她的額頭,有紅中帶著點綠的血珠順著那大媽的額頭淌下來。

那大媽嚇得僵在原地,眼淚都直了,腿肚子直哆嗦。她手裡大哭的小男孩滑落到地上,哭聲頓了下,哭得撕心裂肺。

莫卿卿見到林潤聲都動斧頭開打了,當然不甘落後,叫了聲:“這是要群毆呀!”掄起鋼筋騰身跳起,就要用手裡的鋼筋去紮那惹事精小男孩。

風傾然又大吼聲:“小莫。”

莫卿卿跳在空中,聽到風傾然的大喊,生生地收住手裡要紮向小男孩的鋼筋,氣叫道:“到底要不要打?給個準話!她們都要搶我們東西,憑什麼不讓我打她們?你可彆說打退打殘,你隻教了我一招,你說的要一招捅死不給喘息的機會。”

風傾然氣道:“她們這不還沒搶嗎?等手摸到包你再打,到時候就是自衛,好辯解。”

莫卿卿恍然大悟地叫道:“對哦。”她趕緊讓開,把登山包露出來,就等著這群女人來搶背包,她好動手。她想到自己隻會紮眼睛說不定就會鬨出人命,還是有點怵,她問風傾然:“風傾然,捅人眼窩紮進大腦裡跟捅那些野獸沒區彆的吧?”她很老實地說:“我有點緊張。”

殺豺獸、幫青鱗獸對付巨蟒的時候她可沒見莫卿卿緊張。風傾然沒好氣地覷了眼莫卿卿,說:“你就裝!”她把林潤聲還擱在那大媽頭上的斧頭挪開,對那群女人大喊聲:“還不走?真想把命丟在這?”

一群女人本就是仗著人多,想著這裡又有軍隊管著,對方肯定會怕事,被搶點東西吃點虧也不敢太聲張,沒想到這麼凶。她們不敢再鬨,兩個女人扶起那大媽走回床位,另一個女人則去抱那小男孩,小男孩在地上拚命地蹬腿大哭:“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哇……”

那女人氣得大吼聲:“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野獸。”“啪啪”兩耳光打那小男孩臉上,打得小男孩的哭聲戛然而止,瞪大雙眼睛愣住了。

一瞬間,世界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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