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和官員們安靜一瞬,登時炸了鍋,甚至有人當場嘔吐出來。人們的臉上,震驚、慌亂、懷疑種種人情百態不一而足。
唯有顏恩伯爵緊繃著麵頰,一言不發。
“這是顏城主?他怎麼死了?”
“城主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
有人沉著臉當眾質疑:“莫雲主祭,這個玩笑不好笑!你必須給大家一個解釋!”
莫雲主祭哀歎一聲:“傳聞,夜神蘇醒,是因為被藏在人群裡的惡魔所觸怒,才降下永夜作為懲罰。不幸的是,它正潛伏在了顏城主的身上!”
“正是受到了惡魔的詛咒,城主大人才會皮膚潰爛,容貌全毀,在痛苦與折磨中去世了。他不希望大家看見他悲慘的模樣,因此,不得已,隱瞞至今。”
貴族官員們大驚失色,這樣的巧合太過匪夷所思,他們紛紛轉頭,將求助和質疑的目光投向佇立在祭台邊緣的衛隊隊長肖蒙。
眾所周知,肖蒙家世代護衛淵流城,掌握衛隊,深得城主信賴,他站在哪邊,在這種危機動蕩的時刻,顯得尤為重要!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肖蒙身上,莫雲主祭緩步來到他身側,遞去意味深長的一瞥。
“肖蒙隊長,把昨天的事情向大家說明吧。”
兩人錯身而過時,莫雲用隻他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的武士已將祭台包圍,顏醉已死,為了淵流城的百姓安然度過此劫,閣下可千萬不要說錯話。”
肖蒙神容平靜,朝莫雲主祭稍稍欠身,後者見他如此馴服,不由稍微鬆了口氣,麵露微笑。
終於到了一錘定音的關鍵時刻!
顏恩伯爵在觀禮台上坐立難安,想了又想,覺得這種時候,自己這個叔叔理應上去哭一哭靈才是,他才剛要起身,卻被身側的夫人一把拉住。
伯爵夫人神色緊張,壓低了聲音道:“剛剛受到密報,說城牆附近值守的衛隊突然換防,平時不是這個時間,我擔心有變,你暫時彆上台去,讓莫雲頂在前麵就好。”
顏恩伯爵臉色微變,口中連聲道:“快去,發射信號,將我們潛伏在城主府的人馬統統調過來以防萬一!”
祭台之上——
肖蒙一手按住腰間十字劍,脊背挺直,長劍驟然出鞘,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目光下,劍尖一點寒光筆直破開夜色,直指莫雲主祭!
“此人不是城主!城主大人根本沒有死!”
他低沉的嗓音擲地有聲,震得祭台上眾人臉色大變,顏恩伯爵騰地站起,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他的背影。
驚變之際,台下等死的老人們,和不明真相的民眾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見莫雲豢養的武士們當即拔劍而起,將突然反跳的肖蒙團團圍住。
隔離群眾的衛隊見自家隊長被困,又驚又怒,雙方人馬劍跋扈張,一場圍繞城主是生是死的內鬥一觸即發!
“噠噠噠——”整齊的馬蹄聲由遠而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兩排高高舉起的火把在黑夜裡宛如兩道遊曳的金線,往祭典方向快速蔓延。
莫雲主祭臉色鐵青,又有什麼人來了!
顏恩伯爵緊張地擰起眉頭:“是不是我們的人馬來援了?”
兩列騎士越過層層人群,直奔祭台之下,他們身後,一匹棗紅色烈馬緊隨而至,於茫茫夜色之中引頸嘶鳴。
人群中有人驚叫:“那匹馬……好像是城主大人的烈火!”
馬背上一道修長的剪影,於萬千火光之下,一點點顯露在人前。
烈火奔跑至祭台處,速度依然不減,帶著主人一齊高高躍起!
那人倒提一柄寒光四溢的長丨槍,鋒利的槍尖劃過高聳的火把,帶出一連串劈啪爆響的火光,四濺在周遭試圖衝上來阻止他的武士身上。
一時之間,人仰馬翻,無人是其一合之敵!
那人策馬,一步一步踏上祭台,披在他周身的夜色緩緩褪去,露出象征著城主身份的黑金色服袍。
寬大莊重的披風下,颯爽乾練的軍裝剪裁出優雅的曲線,男人手提長丨槍,在馬背上俯視眾人,目光緩緩掃過或震驚、或恐懼的每一張麵孔。
平靜的眼神,是最無聲的睥睨。
眾人為男人奪目的容光所攝,一時間,竟無人敢與之對視。
一抹淡漠的笑意在顏醉唇角綻開,獵獵作響的火光之中,自有一股恣意風流的味道:
“你們在這裡,急著為本城主送葬麼?”
※※※
那廂,在倒計時還剩五十幾個小時的時候,沈輕澤終於姍姍來遲。
他奮力從人群外圍往裡擠,一眼就看見台下被衛兵圍住的老人們,李老爹就在其中!
台下人聲鼎沸,風馬牛不相及的流言一個接一個,沈輕澤來不及分辨真相,隻依稀聽見“城主”、“毒蛇”、“活祭”、“殺人”一些零碎的言語。
金大三兄弟跟在他身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連鞋子都要跑掉了,氣尚來不及喘昀,沈輕澤一把抓過他的衣領,指著祭台上一群人,低聲喝問:“淵流城主是哪一個?”
金大好容易咽下一口氣,費力張望片刻,指著那匹格外顯眼的棗紅烈馬和馬上極富存在感的背影:
“那個!騎上紅馬上的,就是城主大人!”
沈輕澤眯了眯眼,二話不說,攀上附近一間二層樓的店鋪,將係好繩索的連弩從高而下筆直釘入祭台一根立柱之上,順著繩索飛快滑向祭台!
沈輕澤張開一隻手臂,目光死死盯住騎在馬背上、背對他的淵流城主,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驚恐視線下,從背後攬腰抱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顏:被這麼多人看著不好吧?
沈:我來綁架你!彆bb!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