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裡僅剩的鳥獸蟲類,蝗蟲過境一樣,被饑餓的獸人們吃了個精光,它們把貪婪的目光瞄準了人族城市。
它們知道,那裡囤積著大量糧食,城裡還有孱弱愚蠢的兩腳獸,隨便嚇唬一下就會跪地求饒,供它們肆意驅使。
擄掠回部族,男的做奴隸,女的做生育工具,年老的直接殺掉,嫩的還能做儲備糧。
成群結隊的獸人部落開始騷擾人族城市,起先是小股的夜襲。
它們仗著高大強壯的身軀,和某些部落特殊的生理結構,輕鬆攀上一些小鎮子矮小的土牆,隨意在民房裡搜刮糧食。
但凡有人敢抵抗,它們的尖牙利爪能輕易將之開膛破肚,甚至膽大包天地騎在城垛上,聽著人們絕望的哭喊放肆大笑。
在大股士兵到來前,帶著食物和滿身人族鮮血,張狂地揚長而去。
人族消極的抵抗大大刺激了獸人部落的野心。
終於在新月尾聲,第一股龐大的獸潮向北濟城包圍而至——
如往常一樣,北濟城的士兵們在城牆上緊張地巡邏,不知何時,他們的視野裡,出現了一條連綿的黑線,宛如黑色的浪潮,轉瞬之間朝著城池漫湧上來。
短暫的失神後,整麵城牆響起了士兵們驚恐的尖叫聲!
“獸奴打來了!!”
進犯的獸奴由多個部落組成,豹獸人、犀牛獸人、滕蛙獸人,甚至還有體型龐大的齒象獸人,大地在奔騰的腳步下顫抖,連帶著城牆都仿佛要被震塌了似的。
被城中貴族趕出去的貧民們,此刻全都聚集在城牆下,瘋狂地拍打城門:
“放我們進去!求求你們!”
“天哪!誰來救救我們!會被吃掉的!”
人們絕望的哭喊聲震天動地,一時竟把獸人來犯的聲音蓋住了。
他們發了瘋一樣往城牆上攀爬,踩著磚頭,踩著前麵的人,無論踩著誰都好,把誰踩死了也罷,隻要再爬高一點點,好似就能抓住生存的希望。
生死存亡這一刻,人類幾乎與野獸無異。
城外的呼喊令北濟城亂成了一鍋粥。
城主府第一時間下達了緊閉城門,死守城池的命令,零星的投石車紛紛往城外投擊石塊,可是殺傷力太小,絲毫不能阻擋獸人族進攻的步伐。
陸氏商號陸三叔和陸鑫小少爺,以及成裡其餘幾個貴族商人,此刻都聚集在北濟城城主府。
雖然議事廳的房門緊閉,外麵衝天的喊殺聲,依舊從四麵八方鑽進了人們的耳朵。
看著貴族們憂慮的神色,城主吩咐侍從上熱茶和點心,滿不在乎地笑道:
“大家不要太擔心了,跟獸奴作戰也不是第一次了,獸奴雖強,但終究不擅長攻城,主祭已經派人運送了十大車糧食給它們,它們會知難而退的。”
幾個貴族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紛紛稱讚城主英明,唯有陸鑫小少爺忍不住皺眉問了一句:
“既然有多餘的糧食,為何不讓城外的百姓進來避難?”
陸三叔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城主低頭抿了口茶,慢悠悠地道:
“獸奴攻不破城門,怒火必然要有所發泄,城外那些刁民,一來可以給它們填肚子,二來可以出氣,這樣,咱們北濟城的風險,不就降低了嗎?”
城主語重心長地道:“犧牲一小撮無用的賤民,換來整座城池的安寧,這才是上位者應有的決斷和魄力,你要多學學你三叔,以後不要毛毛躁躁的。”
陸鑫抿了抿嘴,扭頭不語,隻覺心裡膩味的很。
※※※
淵流城。
獸潮席卷北地,不僅北濟城受到獸人族大規模襲擊,大峽穀沿線眾多城市,都多多少少遭受到了獸潮衝擊。
此時此刻,第一波獸人族先鋒,已經距離淵流城外不到二十公裡。情報早已通過熱氣球偵查員,呈送到了城主的案頭。
城主府外的廣場上旌旗招展,站滿了密密麻麻的衛隊軍人。
生死之戰,迫在眼前。
他們身著統一的冬衣軍裝,頭戴皮帽,身披胄甲,腰西長刀,如一排排標槍,筆直地佇立在呼嘯的寒風中,等待城主大人的檢閱。
顏醉一身黑金戎裝,手提折世槍,騎在赤紅的烈火背上,自他們麵前催馬經過,鐵灰色的槍頭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他的視線掠過一張張堅毅沉默的麵龐,最後停在沈輕澤臉上。
沈輕澤策馬與他並肩,猶豫片刻,道:“我和你一起上前線。”
“不行。”顏醉不假思索地直接拒絕,“你和我,必須要有一人坐鎮城主府。你主管民政,後方的所有一切,都要依靠你。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能離開。”
沈輕澤黑眸深邃,靜靜凝視他的眼,嘴唇動了動,低沉道:“我在這裡,等你凱旋。”
他微微一頓,忽而壓低聲音:“彆受傷。”
顏醉一怔,衝他莞爾一笑:“遵命,我的主祭大人。”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