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澤下船前的命令是,午夜之前他還沒回到船上,就立刻發動炮擊。
夜裡視野受限,第一炮隻是瞄準試射,剛好轟在城牆上,南濟城的城牆遠不如升級後的淵流城堅固,僅僅被轟了一炮,就被炸塌了一處豁口。
豁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倒是震耳欲聾的轟擊聲,把城裡不明所以的士兵們嚇得驚慌失措。
南濟城城主府。
短暫的震動後,城主府再次恢複了平靜,使者警惕地左顧右盼,並未發現可疑跡象,心下仍是狐疑。
一眾衛兵們心頭打鼓,拿著劍指向沈輕澤的手臂微微發顫,腳步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
唯有沈輕澤和明珠城的供奉巫術師麵色平靜,後者杵了杵法杖,沉聲開口:“大家不要驚慌,隻是一點雕蟲小技而已。”
沈輕澤目視老者:“明珠城花了多少錢供奉閣下?那條船早晚要沉,不如跳槽來我們淵流城吧,包吃包住,做六休一,按貢獻晉升。”
巫術師麵色一沉,冷哼:“老夫豈是為一點金錢就背信棄義的小人?我看閣下年輕尚輕,又有一身不俗的本領,才破格為饒你一次,不要得意忘形了!”
在曙光大陸,擁有超凡力量的巫術師,無論在人族還是獸人族都屬於罕見的人才。
一場戰爭中,一位足夠強大的巫術師,甚至有改變戰局的能力。
昔日獸潮中,獸人大軍隱藏的兩個祭巫,就害得淵流城險些破城,如果不是沈輕澤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擁有一位寶貴的巫術師,明珠城不藏在城主府做秘密武器,竟然肯放到南濟城這座小破城來,專門對付自己,看來那位洛特少城主對自己相當忌憚嘛。
沈輕澤飛快地思索片刻,再次抬頭時,微微揚起下巴,眯著眼:“老頭,我看你是得罪了明珠城權貴,才會被流放到這裡來送死。”
巫術師氣得胡子亂顫:“放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沈輕澤勾了勾嘴角:“你敢和我打個賭嗎?就賭,我讓你三招,還能叫你束手就擒。”
“如果我輸了,就跟你回明珠城,如果你輸了,就要跟我回淵流城。閣下敢賭嗎?”
巫術師麵色鐵青,怒極反笑:“好,好,老夫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狂妄的晚輩,今天老夫非要教訓你不可!”
使者見沈輕澤故意挑釁巫術師,弄巧成拙,把巫術師大人惹毛了,使者差點笑出聲,往黑袍老者身後躲了躲:“都給我把他看好了,千萬不能讓他趁機逃跑!”
巫術師揮動法杖,滿頭須發無風自動,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吟!
隻見一眾衛兵們手上十字劍宛如有了生命般,瘋狂顫動,不聽指使,衛兵們的驚呼此起彼伏,幾乎要握不住劍柄。
轉眼之間,十餘柄鐵劍自動自發地朝著沈輕澤當頭刺來!
立在原地的沈輕澤像是一具人形磁鐵,連帶滿臉驚惶的衛兵們被迫向他栽了過去。
劍尖閃爍著刺骨的寒芒,封死了他可能閃躲的每一個角度。
技能:抗拒光環,發動!
沈輕澤不閃不避,麵前除巫術師之外所有敵人,連劍帶人,統統彈飛!
“咚咚咚”一連串沉悶的撞擊聲,牆角人疊人,狼藉一片,把對麵城主府的牆壁生生撞出個裂口,蜘蛛網般的紋路瘋狂蔓延,牆磚嘩啦碎裂,牆壁坍塌了一個大洞。
巫術師老者的等級顯然在沈輕澤之上,他被這股莫名的偉力逼得連退數步,用法杖抵住牆壁,杖底尖端深深嵌進牆體,才勉強卸去了抗拒光環的力量。
饒是如此,巫術師麵色一變再變,大吃了一驚:“這是什麼能力?”
沈輕澤伸出兩根手指:“閣下還有兩次機會。”
巫術師大為光火:“你找死!”
他又一次念動咒語,沈輕澤隻覺得腳下一陣地動,房間裡所有的擺設被震得東倒西歪,那群剛剛恢複過來的衛兵們,還沒站起來,又雙腿發軟地跌了回去!
地毯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鑽出來!
千鈞一發之際,沈輕澤縱身一躍,滑翔,發動!
幾乎與此同時,他腳下憑空出現了無數鐵刺,仿佛叢生的荊棘,將房間裡的地毯撕扯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
若是慢上一步,這會兒恐怕雙腳都廢了。
真夠狠的!
沈輕澤挑了挑眉,整個人懸浮在空中,居高臨下望著對方:“還有最後一次。閣下隻有這點本領嗎?”
巫術師簡直要氣瘋了!
輸給一個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巫師,沒有什麼丟人的,但若輸給一個大言不慚的年輕人,他能活活氣死!
巫術師再次揮動法杖,這次,不僅僅是這些兵刃,沈輕澤目之所及,周遭一切看得見的金屬器物,都與巫術師的力量產生共鳴,嗡嗡震動。
大到頭頂懸掛的鐵藝燭燈,小到鬥櫃上的刀叉餐具,就連衛兵們身上的金屬鏈條都開始輕顫不已。
刹那間,所有的金屬像一枚枚機械上拆卸的零件,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重新捏合在一起,彙聚成一條金屬長龍,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沈輕澤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能追上。就算被打散,也能瞬間完成重組,堪稱攻防一體。
這道咒語尤其冗長,威力大,消耗也大,是巫術師壓箱底的技能,輕易不願動用。
仰頭望著長達數十米的龍頭,所經之處,城主府的牆壁磚石倒塌一片,沈輕澤頭皮一陣發麻,連心疼財產都不顧上了。
趁著巫術師咒語尚未結束,他又是一記震懾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