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際會(1 / 2)

基建王座 紫舞玥鳶 14583 字 7個月前

這是一場意料之外的“獸潮”。

在萬物複蘇的春天, 大峽穀的獸人們褪去嚴冬風霜,走出領地覓食的第一頓大餐。

沈輕澤和螣蛇族對峙的周遭,已經被一望無際的獸人部落團團圍住,有成群結隊的豺豹族,彈跳力驚人的石蛙族,外形可愛實則嗜殺的獵貓族, 還有天生會飛行的羽鷹族……

甚至有其他超級部落的戰士身影,不遠不近地徘徊在戰場邊緣。

一邊是被重創後不足為懼的螣蛇部落, 一邊是孤零零的人族, 這樣的“小場麵”,超級部落並不屑直接出手,它們真正感興趣的, 是眾多部落混戰後的“盛宴”。

那之前的開胃菜, 就讓中小部落去爭破頭吧。

各大獸人部落的戰士們各自凝聚著陣勢, 在垂涎螣蛇族和沈輕澤時, 也在警惕彼此,千奇百怪的聲音在它們喉嚨裡發出來,交流著沈輕澤完全聽不懂的“獸語”。

它們一步一步朝著圓心緩慢逼近,散亂在草原上的螣蛇族,不得不收縮了戰士們的陣型。

螣蛇族長此刻內心充滿了後悔, 自己為什麼頭腦發昏, 竟聽信了那個人族巫術師的讒言。

若非它急功近利,又大大低估了淵流城的強悍,螣蛇一族如何無論也不可能落魄到如此境地!賠上了族中祭巫, 還將全族置於隨時可能滅族的絕境。

尤其是麵前這個一再打破它認知底線的人族,強得過分也就算了,引發了偌大的獸潮,眼看就要被群起攻之撕成碎片了,居然還不逃跑!

這個人族難道不明白嗎?即便螣蛇族願意給他蛇膽和驅毒草,他也根本不可能帶著解藥從容離開大峽穀。

螣蛇族長緊緊擰著眉頭,胸膛起伏不定,雖然事態惡化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它依然沒有放棄保全群族的希望。

此處離蛇窟的路程已經不足三公裡,那座蛇山肉眼可見的近在咫尺。

族中大部分戰士都被自己帶出來,一部分去往了明珠城,族地隻剩下少部分年輕獸人戰士,以及大量老弱病殘和奴隸。

螣蛇族長內心在飛快計算,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金蟬脫殼,至少保留下一部分族人,掩護它們逃離戰場。

還沒等它想到妥善對策,不料,沈輕澤竟然搶先對獸多勢眾的獸人大軍,發出了嘲諷。

給你們逃走的機會?誰逃?

獸人們大笑的浪潮,把一觸即發的大戰氛圍徹底掩蓋下去,緊跟著,笑聲被憤怒的喊殺聲所取代。

它們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族是何方神聖,但是沈輕澤的傲慢和愚蠢,徹底激怒了所有獸人。

“誰也不許跟我搶,我要親自咬斷這個人族的喉嚨!”豺豹族年輕的少族長齜牙咧嘴地盯著沈輕澤。

“那麼我要他的一條腿,我還沒啃過人族主祭的肉呢。”

“不如來打個賭吧,誰能第一個殺死此人,就有挑選螣蛇奴隸的優先權!”具有空中優勢的羽鷹族首領戰士躍躍欲試。

它的提議頓時得到了大量獸人的附和,在獸人們眼中,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沈輕澤是頭彩,落魄的螣蛇族是獎勵,更是當眾證明部落實力的大好時機。

結局是注定的,唯一的懸念是,哪個部落能在這場殺戮遊戲中脫穎而出?

肅殺的狂風折彎草原上一片起伏的豬籠草時,狂歡正式開場!

龐大的獸人大軍,不約而同地朝著沈輕澤這個“獵物”撲去——

豺豹族的敏捷在大峽穀所有部落中,也是排得上號的,它們衝刺的時候,肉眼幾乎捕捉不到行動軌跡,獵物唯一能清晰看見它們的時候,自己的喉嚨已經被咬斷了。

然而這次豺豹獸人遇上了難得的勁敵——羽鷹族,它們的飛行速度更快,路線更加飄忽不可捉摸。

“這個人族是我的了!”羽鷹族首領興奮地振動翅膀,從天空對準沈輕澤俯衝而下!

不料,斜裡突然竄出來一條粗壯猩紅的舌頭,險些把羽鷹族首領黏住!

它以人類不可能做到的極限速度,險之又險地騰挪閃避開,朝著那舌頭彈射來的方向大罵出聲。

那是一隻體型龐大的石蛙獸人,身高足有三米高,彈跳時可達十米,它行動速度不夠快,但是舌頭卻足夠長,在各大部落爭奪沈輕澤的競賽中,居然後來居上,第一個發動了攻擊。

轉眼之間,包圍圈的獸人大軍已經迫至眉睫,無邊無際的黑色浪潮,在各族首領的帶領下,朝著佇立在中央一動不動的白衣男人,瘋狂進攻!

大地在奔騰的腳步下,被迫發出痛苦的震顫和哀鳴,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踐踏得四分五裂。

四麵八方都是敵人,嘶喊聲,怪笑聲,甚至唾液吞咽的聲音,將沈輕澤牢牢包圍。

敵潮洶湧得遮天蔽日,僅帶著兩隻戰寵的沈輕澤,孤零零立在原地,宛如即將被海嘯吞沒的孤舟,隨時要葬身獸口!

自出生以來,被主人保護得很好的鴨鴨,第一次麵臨生死一線的時刻,它渾身的羽毛根根倒豎,五彩的翎羽宛若孔雀開屏般呈扇形舒展。

鴨鴨喉嚨裡發出嘹亮的啼鳴,聲音有著稚嫩的顫抖,它在害怕,但始終緊緊跟在沈輕澤身邊,一步也沒有退後。

阿白的體型,早已超過了沈輕澤見過的一切犬類,日益向獅子的外形發展。

不同於鴨鴨的焦躁,阿白至始至終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和沉著,像沉默的銀甲騎士,無論發生任何境況,永遠守護在主人身側。

腳下的大地地震般顫動到了極致,阿白伏低身體,獠牙森寒,四隻亮出鋼刀般的利爪,深深嵌入泥土,喉嚨不斷發出警示的低吼。

感受到戰寵的不安,沈輕澤輕輕摸了摸它們的腦袋。而後,他握緊了手中寒光閃爍的幽寂。

呼嘯而來的勁風宛如千刀萬仞,割刮在沈輕澤臉上,帶起灰黃的塵煙漫天飛揚,迷人眼目。

時機已至。

沈輕澤微微眯著雙眼,薄冷的嘴唇微翕,開始吟唱技能。

這場獸人間的競賽圍獵,何嘗不是他的“包圍圈”?

一個呼吸的功夫,密密麻麻的獸人浪潮完全充斥了沈輕澤的視野,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麵前敵人臉上的毛發,瞳孔裡嗜血的暗光。

穹頂之上,黎明尚未完全點亮天空,就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烏雲占據。

沈輕澤宛如一尊銀白色的雕刻,在旋渦的中心巋然不動。

他手裡的幽寂不斷散發著朦朧的光暈,武器特效開始發揮作用,一片圓形黑色領域自他腳下展開,形成一方半透明的玻璃狀防禦罩,堪堪將鴨鴨和阿白納入其中。

一頭豺豹獸人第一個撞上了幽寂的防禦罩,仿佛迎頭撞上一堵無形的銅牆鐵壁,豺豹獸人被巨大的衝擊力擠成一團,像貼在玻璃上的一張獸皮,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無助地滑落。

緊跟著,接二連三的獸人前仆後繼撞了上來,無論它們牙齒多麼尖銳,爪子多麼鋒利,卻無論如何也破不開幽寂的防禦,隻能眼睜睜看著裡麵的沈輕澤好整以暇吟誦著不知名的咒語。

可是獸人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多到比層疊的蔓藤還要密集,嚴嚴實實爬滿了整個防禦罩,一絲縫隙都不留。

各族獸人想儘了一切辦法攻擊防禦罩,弧形的玻璃在連續不斷的破壞下,變得搖搖欲墜,漸漸的,有皸裂的紋路出現在玻璃罩表麵,那是傷害吸收到極限的表現!

“啾!”鴨鴨哀鳴一聲,它仿佛已經看見窮凶極惡的獸人衝進來,將他們撕成碎片。

“哢嚓一聲”幽寂的防禦罩終於徹底崩碎!

※※※

在眾獸人部落集體圍攻沈輕澤那一刻,螣蛇族長幾乎在心裡笑出了聲。

它真是要多謝吸引了仇恨和火力的人族主祭,它眼下已經無心與對方作對了。

隻要能讓螣蛇族的戰士們逃出生天,回到族地蟄伏,哪怕從此不再是超級部落,隻要能繼續生存下去,它就心滿意足。

混亂的戰場上,螣蛇族的陣型悄然發生了改變。

它們以族長為中心,圍成一個緊密的圓,壯年螣蛇擋在外圍,年輕族人則低調地縮小身體,徹底變為蛇形,在同胞的掩護下,像蚯蚓一樣鑽到地裡,試圖悄悄逃離戰場。

恰在此時,天色徹底黯淡下來,一陣突如其來的驚雷,在空寂的草原驟然炸響!

螣蛇族長下意識仰頭往天上看去,它倏忽瞠大了雙眼——天黑了?

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遼闊的蒼穹雷雲密布,萬裡長空如鋪幕布,天地之間除了肆虐的罡風,就隻剩烏沉沉的黑暗。

螣蛇族長無措地望著詭異的天空,那裡有一團望不儘邊際的旋渦,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在厚重的雲層裡攪動。

烏雲越壓越低,幾乎要貼到螣蛇族長的眼前,好似有不知名的怪物在雷雲中翻滾、孕育,看得人心驚膽戰。

倏然,整片晦暗的天空突兀閃爍出一道雪亮的光,宛如一柄劍光將天地一斬為二!

緊跟著,爆炸般的雷鳴聲滾滾而至,響徹在草原上每個獸人耳邊,震耳欲聾。

螣蛇族長的豎瞳猛地縮緊——那是數十道威勢驚人的雷電銀蛇,每一條都足有螣蛇巨蛇那般粗大!

在神帝套裝的加成下,雷霆萬鈞的範圍和威力翻了數倍不止。

它們在雷雲中積蓄多時,終於浩浩蕩蕩從天砸落,伴隨著刺眼的電光,雷蛇肆無忌憚地釋放著恐怖的雷火之力,爭先恐後向大地上獸人大軍撲咬而去!

沉浸在狂歡中的獸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然儘數被地獄般的雷火吞噬。

以沈輕澤為中心,方圓數百米成了雷火電光的天下,他目之所及,紫電青霜交織成網,瘋狂蔓延,那樣澎湃的聲勢,仿佛要將這方天地撕裂崩解!

原本遊走在戰場邊緣的超級部落,銀獅和飛鸞族的戰士,無不驚駭莫名。

更遠之處,甚至有常年深居大峽穀的妖獸都被天地異象驚動,紛紛投注關切的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雷霆萬鈞的持續效果徐徐消散,日光透過飄散的雲層重新灑落大地。

倉皇逃竄的螣蛇族此時已經隻剩一些殘兵敗將,唯有那些鑽地的年輕小蛇勉強逃過一劫,它們受不了被高溫炙烤的土地,又不得不鑽出地麵,渾身無力地趴在地上扭動。

奄奄一息的螣蛇族長茫然地望著戰場中央,那是雷火肆虐的重災區。

除了沈輕澤腳下一小片草地完好無損,之外方圓數百米徹底清空,被燒成一片廢墟!

那些恨不得將沈輕澤神吞活剝的獸人大軍,被狂暴的雷蛇劈得粉身碎骨,此時已經變成無數奇形怪狀的焦糊屍體,堆疊在他周圍的焦黑廢墟間,絲絲冒著難聞的煙氣。

偶爾有命大的尚未死透,也隻剩下半條命,無不驚恐地瞪著眼,如同看見死神降臨。

原本喧囂的草原,如今死寂更甚於墳場。

雷霆範圍之外的獸人們無疑是今天的幸運兒,它們再也提不起絲毫殺心,此時此刻,銘刻在基因裡的生存本能,促使它們返身瘋狂逃竄。

什麼“盛宴”、什麼“彩頭”?假的,統統是假的!都是這個人族主祭的陰謀!

它們甚至開始懷疑,沈輕澤突然殺進大峽穀,根本不是為追擊螣蛇族,而是為了向獸人報複,甚至宣戰!

中小型部落醒悟了,它們遠遠不是沈輕澤的對手,或許隻有那些實力雄厚的超級部落,以及大峽穀深處的大妖獸們,才能對付這個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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