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大宴結束後,謝臨雲親自去找了一趟王重陽,表明了自己欲與他和黃藥師同行上終南山的請求。
王重陽被她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不知謝湖主——”
“我當然是想會一會那位林朝英姑娘。”謝臨雲說,“王真人不是說了嗎,她武功遠勝於你,這教我如何我不好奇?”
王重陽雖然住在終南山上,但自覺算不得終南山主,除了全真教,彆處輪不到他管。
現在聽謝臨雲說,她是想去見林朝英,立刻表示,其實此事根本無需他同意。
謝臨雲:“沒事,我本來也不是為了征求你的同意,我就是跟你說一聲。”
王重陽:“……”好、好的。
兩人迅速商量了明日一早在丐幫總壇門口相見,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王重陽因為知道丐幫的規矩,這趟過來,一個弟子都沒帶,完全是獨身上路的。
與謝臨雲說定後,他又轉向一旁的黃藥師,說了幾句客氣的場麵話,大意是很願意與他們同行。
黃藥師應了,又順道謝過了他昨天的邀請。
他們三人站在這說話的時候,大宴剛結束沒多久,丐幫總壇的宴客廳內,其餘人還沒徹底離席。
大部分武林中人講究規矩,他們既承認了謝臨雲是如今的天下第一,便對她抱有最高的尊重,在這種場合下,心甘情願落在她後麵。
在他們之後,天機老人和藏劍山莊的遊老莊主也出來了。
這兩位年逾花甲的武林泰鬥在之前幾日,與王重陽聊過不少,此刻見到他,少不了要過來打個招呼。
打完招呼,得知謝臨雲要去終南山,遊老莊主立刻露出遺憾的表情,道:“老朽之前還琢磨著,大會結束後,邀湖主去一趟藏劍山莊呢。”
謝臨雲:“?”請她去藏劍山莊?
王重陽倒是立刻反應過來了:“莫非是為了莊主上回提過的故人之物?”
遊老莊主點頭,道:“是,我思來想去,那東西放在藏劍山莊,終歸不安全。”
對話進行到此處,謝臨雲還是一頭霧水:“等等,你們在說什麼?”
遊老莊主朝她看來,神情嚴肅道:“此事關係武林百年安穩,老朽暫時不便透露太多。等湖主從終南山歸來,老朽再擇日親赴洞庭,向湖主說明。”
謝臨雲聽他語氣鄭重,心道應該不是什麼小事,便應了下來:“行,那就到時候再說。”
第二日一早,謝臨雲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與黃藥師一起坐上來時乘的那輛馬車,與王重陽在總壇大門口碰麵。
王重陽是獨自前來,連車都沒有,隻牽了一匹看上去瘦得可憐的馬。
謝臨雲見到那匹馬第一眼,就忍不住悄聲對黃藥師道:“天哪,全真教一定很窮。”
黃藥師:“……那你要請他上馬車嗎?”
無名為她準備的這輛車十分寬敞,再加一個人進來,也絕對不會顯得局促。
想著反正要同行,那留王重陽一個人在外頭騎馬也不大好,謝臨雲稍沉吟了片刻就道:“請吧。”
這麼說著,她撩開車簾,邀請正要上馬的王重陽。
結果王重陽連連擺手,道:“多謝湖主美意,但我是出家人,如此於禮不合。”
謝臨雲:“……”
她無言以對,隻好扭頭去看黃藥師,用眼神問他,這要怎麼辦?
黃藥師已經熟練地拉開榻邊的矮櫃,拿出了裝在裡麵的瓜子,道:“王真人不願意,你就彆勉強了,他性格如此。”
謝臨雲:“好吧,那就先出城,阿雕還在城外等咱們呢。”
黑雕身軀巨大,之前她進洛陽城門前,交待了讓它先在城外玩幾天,等丐幫大會結束再會合,省得直接跟進去,嚇到洛陽城內的百姓。
這麼算來,她也有好幾天不曾見過自己這位“好友”了。
馬車沿寬闊的街道一路駛向城外,不消兩刻鐘,便穿過城門。
秋日的豫州天高雲淡,正是適合遠行的日子。
又駛出三五裡地後,謝臨雲才以指為哨,向不遠處的密林召喚黑雕。
她內力深厚,吹出的哨音自然也傳得極遠。
一開始,周圍完全沒有彆的反應,隻有騎馬跟在邊上的王重陽有點好奇:“湖主這是……?”
謝臨雲:“我在通知我的朋友,我已經出城了,它可以來找我了。”
王重陽:“???”什麼朋友還能這麼通知?
他非常不解,但還是極有風度地問她,既然如此,他們是不是該停下腳步,等她的這位朋友過來了再說。
“不用。”謝臨雲笑了,“我這朋友的速度,比我們趕路快多了,隻要它願意,不消十日,它就可以從洛陽趕到終南山。”
輕車簡行如王重陽,從終南山過來,也走了快一個月,這還是他路上根本沒有多耽擱的情況下。
結果謝臨雲卻說,她的朋友十日就能做到了?!
王重陽光是想想,就被駭得不輕,因為他看得出來,謝臨雲並沒有說謊或開玩笑,她是認真的!
就在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時候,他聽到遠處空中,傳來一陣極不尋常、與今日天氣完全不符的風聲。
作為一派之主兼天下第二,王重陽的反應,在江湖中自是最頂尖那一掛,他幾乎是瞬間抬起了頭,朝風聲來源處看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幾乎能有洞庭湖主半個車蓋大小的巨雕,毛發淩亂,翅膀上還沾了一點血,雕喙上也是。
看模樣,應該是進食進到一半匆匆打斷,然後迅速穿過樹林而來的。
它體型龐大,眼神也十分凶悍,在王重陽上方盤旋了一個來回後,才落到謝臨雲的馬車頂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而謝臨雲也在這時重新撩開了車簾,她抬頭看了黑雕一眼,笑意盈盈道:“看來你這幾天吃了很多東西啊,比來時重了不少。”
王重陽:“?”所以這就是你朋友?!
緊接著,更叫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黑雕聽了她的話,竟露出了類似委屈的表情,還俯身把腦袋送下去,蹭了一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