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雲被這一聲喚得回過了神,低頭一看,果然下多了。
她放下麵團和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沒事。”
阿飛看著她的動作,神情有些猶豫,但終究沒有多問。
之後他二人一個煎藥一個煮麵,等吃完喝完,那些廚娘也起了。
謝臨雲問阿飛要不要提前去擂台那等著,要的話,他們就立刻動身過去。
“我昨日就去得很早,還碰上郭嵩陽練劍了。”她說,“他的劍法,比王重陽也差不了多少。”
阿飛沒有糾結便點了頭:“好。”
兩人去到擂台所在的小島群時,前來參加的各路江湖英豪的確大部分都還歇著。
臨著水隻有寥寥幾道人影,除了謝臨雲提到的郭嵩陽,還有昨天被無名鑒定為不是好人的林仙兒。
三月初的洞庭,正是乍暖還寒的季節,早晚的溫度,都稱不上怡人。
偏偏林仙兒穿得十分單薄,一襲煙粉色的紗裙迎風飛舞,肩膀微瑟,遠遠望去,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站在碼頭邊,離謝臨雲和阿飛下船的位置十分近。
船一靠岸,她便狀似羞怯地向謝臨雲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湖主。
謝臨雲雖然傾向於相信無名的判斷,但看在對方把禮數做周全的份上,也沒擺什麼臉色,道:“林姑娘不必多禮。”
林仙兒這才抬頭,目光隨之切至阿飛身上。
下一刻,她“哎”了一聲,眨著眼睛對阿飛道:“公子今日可好些了?”
阿飛:“……我沒事。”
林仙兒展顏一笑:“那我便放心了。”
阿飛長到這麼大,真正有過接觸的女性,除了他娘,大概也隻有林朝英和謝臨雲了。
林朝英是那種有點冷的性格,他沒多說過幾句話;謝臨雲更不用說,今早吃了她一碗麵,他到現在都覺得很恍惚呢。
因此,被林仙兒這麼熱情地問候了一下後,他不禁有些緊張,連帶著也就不知該如何應答。
謝臨雲下了船一回頭,看見的就是他愣愣地站在那說不出話也應付不來的模樣,便主動開口為他解了個圍。
“林姑娘心地善良,我替阿飛謝過了。”謝臨雲說到這,給阿飛使了個快跟上的眼色。
上了觀戰台後,謝臨雲琢磨著提醒一下阿飛,林仙兒雖然看上去柔弱天真,但事實不一定如此。
可這話要怎麼說?她也沒有什麼林仙兒不是好人的證據,關於林仙兒的所有判斷,幾乎都是無名下的。
對了,無名!
謝臨雲決定把這個教導少年的任務交給無名,因為她真的不擅長。
許是因為知道她會很早過來,沒多久,無名就來了。
他跟下頭的人交待了一下今日比試需要注意的諸多事項,而後才屁顛屁顛地上來跟她打招呼:“湖主!”
謝臨雲朝他擺了擺手,本想直接開□□代任務,但想到阿飛就在邊上,又換成了用內力傳音。
她把早上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剛說完,還沒來得及講要他乾嘛,他就先激動起來了。
“什麼?!”他眉毛一跳,“這丫頭片子不隻想出風頭,還想勾搭飛少爺呢?!”
“呃……我瞧著也是,你找個機會提醒一下阿飛,這孩子心眼實,萬一真給人騙了,我不好跟獨孤交待。”
無名應得飛快,說一定辦到。
他這麼說,謝臨雲也就放了心。
然而謝臨雲萬萬沒想到,無名的提醒方式居然是這樣的。
他沒像昨天那樣,直接說林仙兒不是個好貨,而是先語重心長道:“飛少爺,您今日就好好坐在這台上,哪也彆去了。”
阿飛:“?”
無名繼續:“昨日因為那林姑娘扶了您一把,台下差點鬨翻天,林姑娘那些裙下臣,現在說不定都想找您麻煩,沒動手純粹是看在湖主的麵子上。”
阿飛就這麼被誆進去了:“是、是嗎?”
他覺得自己給謝臨雲添了麻煩,一時十分羞愧。
而無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打鐵趁熱道:“是啊,要不是湖主,您昨日哪能這麼容易回去治傷!”
阿飛聞言,大概是想起了當時一片混亂之際,謝臨雲下來震住了那群人的場麵,點了點頭道:“是,多虧湖主。”
“但湖主再厲害,也是一個人。萬一想找您麻煩的人太多,她也很難頂住啊,您說是不是?”無名開始胡編亂造,“所以您接下來最好還是和那位林姑娘保持距離,能躲著她走就躲著,否則惹了眾怒,就算是湖主,也不好給您收場。”
阿飛聽完,立刻鄭重道:“我明白了,我一定躲著她,不和她多說半個字。”
可憐林仙兒完全不知道阿飛和無名的這場對話,還想著這個很得洞庭湖主器重的少年這般單純,一定很好收服。
結果接下來的好幾天,對方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見了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立刻遠遠避開。
林仙兒:“???”難道我變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