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雲:“我會儘快帶阿九回洞庭。”
這話大概讓沈浪誤會了什麼,他立刻表示,要走也該是他們一家走。
謝臨雲:“……”
沈浪繼續:“那位小公子受了驚嚇,合該好生休養一段時日。”
“謝湖主放心,我今夜便會帶妻女離開。”
謝臨雲:“……不是,我沒想趕你們走,何況白雲城也不是我的地盤啊。”
沈浪搖頭拱手,向她行了一禮,道:“我沒教養好女兒,讓她犯下這樣的錯,我本來就打算儘快帶她回去好生管教的。”
這人的脾氣倒是和他女兒完全不一樣,甚至於過分講理了一些。
謝臨雲這麼想著,腦海裡不由得再次浮現出與自己在江南分彆的那個少年。
她張了張口,終究什麼都沒透露,道:“既然沈大俠心意已決,那我便不多說了。”
當天夜裡,沈浪一家果然離開了。
謝臨雲知道這位曾經的天下第一大俠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可她沒料到,王憐花居然也走了。
走之前,王憐花單獨找了她一趟,說是有東西留給阿九,請她之後代為轉交。
謝臨雲:“什麼?”
王憐花合上折扇遞過來,道:“之前我每次拿出這扇子,他都盯著看,這回我疏忽了一下,令他受了委屈,這扇子,便算是我的賠罪禮吧。”
謝臨雲聽他說得真誠,終究接了過來,又替阿九謝過了他。
對話進行到這,本該結束了,可王憐花卻沒走,仿佛還有什麼沒說的。
謝臨雲謹記葉孤城的建議,他說不說,她都儘量不主動搭腔。
最後王憐花歎了一聲,道:“臨走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請教湖主。”
謝臨雲挑眉示意他說。
他思忖片刻,道:“湖主是否認識一個姓白的絕色女子?”
謝臨雲:“?!”這人到底是什麼妖怪啊!
“湖主先前避了我好些天。”王憐花道,“但在避著我之前,又向我打聽過沈兄夫妻近況。”
“我們三人離開江湖是非多年,從前的因緣多半已了,唯有一人除外。”
謝臨雲沒說話,可王憐花是什麼人,就算她一句不說,光是看她的表情變化,就可以猜到答案了。
如此又停頓片刻後,王憐花才繼續道:“湖主放心,她當年存了心不讓我們找著,我們便知她的打算,不會去打擾她。”
謝臨雲:“……那你還問我這些做什麼?”
“不論如何,她總歸是我的姐姐。”王憐花歎氣,“我隻是想知道她如今過得如何。”
“她去世了。”謝臨雲隻說了白飛飛,沒提她與沈浪還有一個兒子。
王憐花聽到這個答案,怔了很久才回神,末了一句都沒有再說,向她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了。
他們離開兩日後是謝臨雲與那寡婦說好贖玉扣的日子,她趕到城外的碼頭邊,兌現了之前的約定。
寡婦在囂城找了個漿洗的活計,能湊合著把日子過下去,對她更是千恩萬謝。
謝臨雲交還完玉扣,又回城主府與葉孤城道了一聲彆,然後便帶著阿九,準備回洞庭去了。
說到阿九,那晚創傷後遺症發作的經曆,他似乎一無所知,第二日醒來,又是之前那番乖巧聽話的模樣了。
她把王憐花留的折扇給他時,他甚至一本正經地道了謝。
謝臨雲和葉孤城探討了一下,覺得越是這樣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那這孩子的情況就可能越是嚴重。
事實證明這猜測沒有錯,離開飛仙島第一晚,她帶著阿九上了一艘去往江南的船,結果夜間一個浪頭打來,稍顛簸了一下,阿九就立刻被驚醒,然後抱著頭開始抽搐。
謝臨雲覺得不能每次都靠點睡穴來解決這個問題,便嘗試著靠近他安撫他。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回他沒有掙紮,而是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開始喊娘。
“娘……娘……”
謝臨雲:“……”等等,你認錯人了,我沒有要虐待你的意思啊!
他渾身都在顫抖,顯然是害怕極了,但卻在主動朝她的方向挪,嘴裡說著顛三倒四的話。
謝臨雲努力聽了片刻,發現這些顛三倒四的話都在表達同一個意思——娘,你打我吧,你快點打我吧。
謝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