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聞到福澤先生周身滿溢的醋香味啦,情人之間小小的占有欲是情趣的一部分,蘭波小姐並不排斥男朋友吃自己的醋。
唯一沒想到的是福澤諭吉這麼含蓄內斂的人竟然會把負麵情緒表達得如此明顯……她還以為他最多悶著頭生氣氣上幾天,不料這人竟然一路殺到“事發地點”來。
說實話,突然變得這麼粘人,蘭波小姐就不太喜歡了。
“你遇到了什麼?”
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等著吃白眼被甩吧!
她穿著自己親手送的色無地,看上去如同妻子似的站在麵前輕聲詢問,福澤諭吉心口奇怪的焦灼感突然平息下來。他伸手撫平她輕蹙的眉心,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嚇傻跟在後麵打算解釋的國木田獨步——社長你要是不好了你就眨眨眼,不要這樣嚇我們啊!
“我很好,隻是有點擔心你。”
“我擔心率先老去的自己將來會不會無力保護你,我擔心會不會有更年輕英俊的男士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常年握刀磨出薄繭的大手輕輕蓋住她的唇,他難得加快語速搶在她發怒前繼續道:“我明白你是實力更勝於我的強者,但這並不妨礙我為我的愛人擔憂。”
“那簡直是有生以來都不曾嘗過的滋味,完全不受理智所限。無論看到什麼都會聯想到你,哪怕枝頭花朵凋零這種小事也叫我突然牽腸掛肚。”
福澤諭吉露出無可奈何、仿佛縱容頑皮小女兒的表情:“您贏了,蘭波小姐,在下甘願俯首稱臣。”
不愛說話的老男人說起情話簡直要人命,已經徹底石化風化沙化的國木田獨步被太宰治拖走開車去接被“親生的”養父扔在異能特務科的江戶川亂步,不打算再繼續吃這碗陳年狗糧。
蘭波抬起手臂順著他前傾的姿勢環住福澤諭吉的頭頸,她看到他眼睛裡的緊張與認真以及耳根越來越重的緋色,“噗嗤”一聲笑出來,環著他緩緩靠在一起:“好吧,我決定赦免你。”
如果不是環境不對蘭波或許還會做些讓他更臉紅的事。不過眼下,考慮到這還是學校門口,她隻拉著他交換了個纏綿濕吻,然後就懶洋洋任由男朋友一路抱著自己打車回家。
家政婦已經來過,客廳臥室都被整理得乾乾淨淨,餐桌上擺著兩份夾著紅豆做出來的糯米飯,長條形盤子裡躺著一條有頭有尾的胖鯛魚。
福澤諭吉瞄了一眼餐桌,腳下一頓差點把自己給絆倒……你們知道的都太多了!
但是蘭波並不討厭有現成飯吃,她跳下來後腳勾著門板一磕大門關閉,銀發男人被她推在門後進退不得。
“你緊張什麼,還是說……期待?”
把色無地穿出情趣效果的愛人纏著自己軟綿綿撒嬌,此前又灌了不知道多少醋下去,就算聖人也忍無可忍。
兩雙木屐被主人胡亂甩在玄關疊在一處,福澤先生的臥室門開了又關。
管他呢,天大的事兒也得等會兒再說。
……
傍晚時分,蘭波是被餓醒的。幾乎和她同時醒過來的福澤先生已經自我反省的差不多了,找出乾淨浴衣把她裹好送進浴室,自己走去動手熱飯……有種小家電名叫微波爐,熱沒來得及吃就涼掉的飯菜簡直再方便不過。
稀裡嘩啦的水聲停止,他竟然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了個電吹風坐在餐桌旁等她:“我給家政婦打了個電話,她說用毛巾硬擦會把頭發擦痛。”
“哦……”
蘭波隨意套著浴衣連帶子也沒好好係,露出胸口一大片白皙,曲線挺拔的雪丘呼之欲出,就這麼大喇喇往凳子上一坐伸手去要電吹風打算自己吹乾頭發。福澤諭吉相當自覺起身從背後彎腰下去幫她把浴衣帶子解開又重新係好,領口也整理得平平整整。
就算如此蘭波小姐仍舊迷人的要命,好在福澤先生已經能接受並正視這件讓他無可奈何的事了:“穿好衣服,小心著涼。”
“你家裡一點也不冷哦。”
被診斷為心理疾病的畏寒症狀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藥而愈,她現在最多隻能說怕冷,不再像幾年前那麼誇張。
電吹風嗡嗡嗡辛勤工作了十多分鐘,蘭波的長發被男朋友盤得油亮油亮,她忍不住偷偷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當成了撿回家的流浪貓?
確定不再需要繼續烘乾福澤先生把家電插頭拔下來放在一旁,端端正正坐在蘭波對麵推推她麵前的飯碗:“你不是餓了嗎?”
“哦哦!”
神遊天外的年輕女士急忙收回思緒低頭扒飯,吃到胃裡不再有灼燒感就停下來等著慢條斯理的年長男士。
蘭波在自己家裡是從來不進廚房的,她能煮個水煮蛋不開花兒子們就謝天謝地,可見生活技能基本上……沒什麼技能可言。福澤諭吉出身關西武士家族,作為幼子又是個少爺,自然也不能指望他會做家務。兩個人把用過的碗筷搬進廚房水槽,打開水龍頭灌上水,關閉水龍頭,好了,整理工作就算告一段落。
吃飽肚子蘭波小姐覺得也該換衣服回家瞅瞅,不然等到長子殺上門要人老臉就真沒了,總歸……還得回去露個臉,而且今天又翹了一天班,明天無論如何得去港口大樓報道,不然很可能傳出乾部蘭堂又莫名失蹤之類的消息……_(:з」∠)_
她剛站起來,福澤諭吉正好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蘭波頗為疑惑的歪頭看過去,劍士先生咳了咳:“今天在異能特務科……有個蠢貨要求我出動暗殺PortMafia的高級乾部蘭堂,我拒絕了,你……最近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