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卑微(1 / 2)

夏倚照不想要把宋回扯入他們兩個人的敵對關係中,也不想要讓宋寒時繼續用那些幼稚的方式來引起她的注意,更不想讓宋回成為他們兩個之間感情拉鋸的工具。

她對宋寒時的失望更在於他對宋回的態度,他似乎隻把阿回當成一個利用的對象,父子之間的感情稀薄得可憐。

既然如此,她便順勢而為。

隻要能達到目的,又有什麼不能利用?

宋寒時以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終於能夠讓夏倚照開始試著原諒他。

他甚至已經派人在郊外尋了一處彆院,想將春兒送走。

等她誕下孩子之後,便將她遣去。

夏倚照聞言卻道:“皇上先前認為貴妃娘娘獨自一人無法在宮外生存,且她如今有了身孕,便讓她好生待在宮中,她腹中仍有皇嗣,不便外出。”

她的語氣認真,又似真似假,宋寒時分辨不出她的真實態度。

又或者是不敢、不願分辨。

宋寒時沉聲道:“阿照,你不要說氣話,她的孩子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男人眸光閃爍,卻是沉默了。

夏倚照諷刺地勾了勾嘴角,“你若是不肯與我坦白,那便不必再說這些解釋的話,事實擺在眼前,宋寒時,若她的孩子不是你的,那她便是私通,你對她的感情難道已經到了可以大度到這種程度?”

夏倚照有一套她自己為人處事的行為邏輯,她知道宋寒時興許有苦衷,可他如果不願意與她坦誠,將他背後的原因告訴她,白白增添了她那些痛苦與折磨,那麼即便他是有苦衷,她也不願意再去了解了。

就當他是真的背叛好了。

若宋寒時這些說辭隻是蒼白地辯駁,分明什麼都發生了,卻依然不願意承認,那她更沒有必要去在意這樣一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

他們兩個之間的相處似乎已經陷入了死胡同。

宋寒時應當是了解她的,心中自然知道他們舉步維艱的局麵,可他不願意知道,更是不敢知道。

他心中唯一清楚的是,倘若夏倚照知道關於陸梓睿的全部真相,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他和她之間就真的什麼都沒剩下了。

至少現在這樣的情況,他還興許能有機會能讓她回心轉意。

倘若讓她知道他利用陸梓睿所做的那些事情,那他們之間才是真正的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他不能容忍那樣的事情發生。

思及此,宋寒時啞著聲音說:“你隻要知道,我從來就沒有違背過我們之間的承諾,春兒他們的存在也不會影響到任何事情。”

這段時間夏倚照已經聽夠了他這樣自欺欺人的話,自然是沒有給他任何回應,隨即便閉上眼睛,不再與他多言。

宋寒時也沒再說什麼,指腹在她的眼角下麵輕輕摩挲了一下,隨即鬆開手,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便起身離開。

“阿照,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南沁殿清清冷冷,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

如今陪在春兒身邊的就隻有思纖一個人,好在宮中那些人並沒有多麼刁難於她,她的日子過得不錯,卻空茫茫一片,沒有任何的盼頭。

春兒倚在窗台上,看著一旁,“你說,皇上還會過來嗎?”

思纖沒有說話,眼神清澈,似有深色閃過,卻始終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

思纖在還是她的弟妹時,便不愛說話,春兒已經習慣了。

雖說她是用幾兩銀子買過來的,但春兒一直待她如同自己的親人一般。

雖說她要在意的事情很多,能分給思纖的溫情其實隻有一點,但她知道那是思纖能得到的全部的關心,所以她從來不擔心思纖會離開她。

她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宋寒時還會不會來?

她沒有想到的是,宋寒時沒來,來的隻有要讓她離開的消息。

殿中空空蕩蕩,除了她幾個貼身宮女之外沒有彆的人。

春兒跪倒在地,腹部看不出有什麼懷孕的跡象,卻用手撐著自己的腰,唯恐傷到了自己的肚子,眼睛含淚地看著麵前的人,“皇上當真要如此狠心……”

“貴妃娘娘,還請慎言。”

春兒收回視線,眼神淒惶。

她知道以自己探子的身份,沒被處死已經是托了肚子裡孩子的福。

可她不願意接受……

她與宋寒時分明分明經曆了那麼多,不應當走到這一步的……

“請轉告皇上,臣妾願意什麼都不求,隻要待在皇上身邊,求皇上彆趕走我……”

沒有人能夠回答她的話,因為她要求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在。

他就連趕她走時都不願意親自來看她一眼,隻是托人傳話。

春兒捂著自己的臉,眼淚不停地從指縫間掉了下來。

他果然心中就隻有夏倚照,沒有她半分位置。

而她卻為了他背叛了陸廣山,也背叛了那些對她寄予重望的族人……

他們從小看著她長大,他們的命全部都係在她的身上,她為了一個宋寒時將他們置於險地,可就算是這樣也換不來他的駐足,換不來他的一個回眸。

“思纖,如今我就隻有你了……”

思纖眸色閃爍著,沒有說話,腦子裡麵卻一團亂麻,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夏倚照那件事情。

她也是無意中得知,沒有想到皇上與陸廣山他們之間竟有那麼多的秘密,這件事情不能夠告訴任何人。

倘若要是被人知曉,她得知了這個秘密,定然也活不過多久。

伴隨著的春兒抽抽噎噎的哭泣一聲,她長長地歎了口氣。

獄中。

最黑暗的禁室,光線抵達不了的地方,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

“這一仗,是我輸了。”

陸廣山抬眸望著麵前的男人,“我和梓睿逃不過,我心裡明白,倘若你想知道剩下的事情,便答應我一件事。”

他雖然已經是窮弩之末,但這件事情他知道宋寒時會答應他。

他話音落下,麵前的男人背著光,臉上的神情明明滅滅,最後都歸於一片冰冷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