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補償夏倚照,想要對她好,想要讓她在他的寵愛下無憂無慮地度過這一生。
可如今夏倚照在另外一個國度,在那裡也有另外一個強大的男人替她遮風擋雨。
即便是夏倚照自己沒有意識到,可一些蛛絲馬跡都足夠證明,蕭嶼從一開始的試探懷疑,到最後慢慢對她上了心。
而這一些宋寒時都甚至沒有辦法提醒她,因為蕭嶼每件事做得很有分寸,他隻是替他保護了她一次,其餘沒有一次越過界。
他若是直接提醒夏倚照,反而會引起夏倚照的不適。
他也不願意讓夏倚照知道那個男人對她的心思。
無論是出於哪種心理,他都不願意。她的世界裡最好就隻有他一個人。
聽到他的話,夏倚照驀然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回過神來之後一下子就攥緊了拳頭,也對,那十年他應當也在蕭國安插了人手,隻是她不曾想到的是,那些事情他既然都知道,但在信中他卻從來不曾和她提過。
夏倚照不跟他說是因為她報喜不報憂,兩個人相隔那麼遠的距離,他們能夠交流的機會少之又少,她不想讓這些事情耽誤他們的時間,所以很多時候隻會說一些讓彼此安心的話。
卻也沒有想到,宋寒時竟然會想到彆的地方去。
她已經因為父母親的事情對麵前的男人大有改觀,這一次更是徹徹底底地顛覆對他的認知。
她搖了搖頭後退一步,“在你眼裡,我就是那樣的人?”
她如今甚至連憤怒都提不起勁來,隻有些蒼白地看著他,眼裡灰敗又空洞,沒有一絲光芒,像是對他失望到了極點。
宋寒時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她這樣的眼神,可卻好像一步一步地把她逼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如同找不到出口的困獸,隻能夠啞著聲音在她麵前逼迫道:“我知道你心裡麵在想些什麼,阿照,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到底是誰對誰殘忍?”
夏倚照再也忍受不住地打斷他,抓著他的領口,揚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我已經受夠了”宋寒時、我受夠了你的欺騙!受夠了你一直像對一個傻子一樣把我玩弄於鼓掌之中!”
“在你眼裡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是不是一直誰把我當做一個軟弱可欺、用得稱手的兵器?”
“你用得上的時候便百般溫柔,說儘了好聽的話,當你用不上的時候就隨意扔在一旁,你如今有你的春兒,是你先背叛了我,背叛我們之間的承諾。背叛了一切的一切,如今你卻還來倒打一耙,認為我先對你不忠?你是不是還以為宋回是彆人的骨肉?”
她大聲的吼著,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這樣淋漓儘致地控告他,把她心中一切的委屈全部都說了出來。
她從前不是一個這樣會把自己的苦處與煩悶都傾吐出來的人,她更傾向於自己消化,絕不可能向外人表現出一點軟弱。
她本來以為這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到了最後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看走了眼,且眼瞎得徹底。
她過於剛強的性格是鎧甲也是尖刺,能夠保護她自己,卻也會傷害到她不願意傷害的人,有時候也常常受到自我反噬。
可是世上本就沒有人是完美的,沒有人能做到麵麵俱到。
她本以為她和宋寒時能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他們能白頭偕老,實現當初最美好的諾言,可到了最後竟然是這麼一片狼藉難堪,連多看一眼都隻覺得惡心厭煩!
宋寒時眼眸顫動地看著她,這些天來,她頭一次展現出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可他再也不像先前那般覺得欣喜,覺得她終於可以向他發脾氣,而是感到一種濃重的不安。
心臟的地方突然就跳動起來,那種熟悉的慌張感席卷了他的理智,讓他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他抓進女人的胳膊,幾乎是用力鉗住了她,“我不是那個意思,阿照,我當然知道你沒有……”
他用臉去貼著她的臉頰,輕輕地蹭了一下,動作間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惱了她。
他的情緒反複早就不能在夏倚照這裡激起任何的漣漪,她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彆碰我,我嫌惡心!”
女人眼中的排斥毫不掩飾,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宋寒時心裡麵生出來的那些柔情內疚全部煙消雲散,一種恐怖的占有欲支使著他用力地抱住麵前的女人,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嫌我惡心?可你這輩子都隻能與我在一起。”
夏倚照猩紅了眼,有些顫抖地閉上眼睛,良久隻吐出了一句話,“你瘋了。”
宋寒時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抵著她的額頭,笑了。
他是瘋了,他早該瘋的。
他不應該由著那些不舍和心軟支配著他,他早就應將夏倚照像現在這樣關起來。
她或許一開始會排斥掙紮,可是時間一長,她自然會知道,他是為她好的。
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人這般需要她、又這般愛她。
城破的那一天來得迅速又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宋寒時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舉措,黎明到來前,皇城被蕭軍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禁衛軍還做最後的抵抗,畢竟也是他們的主城,沒有那麼容易繳械投降。
蕭嶼並不想強攻——
雖說都已經打到了人家家門口,說這種話難免顯得有些虛偽,但還是直接發了話:他要夏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