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身鮮血的衛城忽而出現,踉踉蹌蹌至宋寒時麵前,單膝跪了下來,“咳咳!”
他咳出一口鮮血,“皇上……”
宋寒時眸子深冷地望著他,徑直攥住他的領口,“方才救了你的那個人是誰?”
他遠遠便看到一個士兵模樣的人救下衛城,然後又孤身一人留在蕭嶼身邊,如今不知死活。
衛城眸色一深,有些痛苦地說:“是皇後娘娘……”
他話音落下,宋寒時與春兒的臉色皆是一頓。
宋寒時更是臉色森寒,周身圍繞著難以散開的戾氣,過了很久才咬牙切齒地說:“誰讓你把她放出來的?”
他伸手便掐住了衛城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召示著他如今滔天的怒火。
衛城咳嗽了幾聲,有些艱難地道:“末將辦事不力,是皇後娘娘喬裝打扮自己跑了出來……如若不是皇後娘娘方才出手,末將恐怕已成戰場上的一具枯骨……”
他話音落下,春兒顫抖著眼神望向遠處。
兩軍對壘,雖然很難找到一個夏倚照,卻很容易看到蕭嶼的方向。
按照衛城方才的說法,那麼夏倚照應當是和蕭嶼在一處,她的眼神震顫,心裡麵無不有些僥幸。
夏倚照為了救衛城,被獨自一人留在那一處,蕭嶼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他若是殺紅了眼,也不會顧及夏倚照的身份……
可以說夏倚照是在往他的刀口上撞。
想到這,春兒立刻跪著完全走了幾步,拉住宋寒時的手,“皇上,臣妾知道您興許是擔心皇後娘娘,隻是皇上務必要為大局著想……”
她知道宋寒時是緊張夏倚照,她承認自己有一些不好的心思,想要拖延他的時間,興許他再晚去一點,夏倚照自然會被蕭嶼……
她緩緩握緊拳頭,有些抗拒這樣的自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似乎就有了些變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對任何人都能夠報以善心的春兒。
即便自己是探子,可她也是探子營中最天真善良的那一個,所以為什麼有那麼多與夏倚照相似的人,但宋寒時卻偏偏選中了她,將她留在身邊。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同的、是特殊的,可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看著自己都有些陌生。
她明明隻是有些嫉妒夏倚照而已,這一刻她卻好像巴不得她死!
……她怎麼會變得這麼惡毒?
想著,她的眼神暗了下去,卻沒辦法多想,隻能哀求宋寒時。
而下一秒宋寒時卻徑直甩開她,甚至都沒有聽她說什麼,寒光一閃,春兒就看到他拿劍指著她,眼神冰冷到極致——
“讓開。”
春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像是沒有想到他會拿劍指著自己,嘴唇都有些泛白,哆嗦著往後退。
宋寒時便再也沒有看她,徑直上了馬,朝著戰場的方向而去。
衛城拖著傷體緩緩撐了起來,春兒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衛將軍你快派人去攔住皇上!”
她才剛剛說出口,衛城麵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閉嘴!”
這樣的時候他也懶得再與她虛與委蛇,隻冷著臉看著她,“你有什麼資格阻止皇上去救皇後娘娘?”
聞言春兒越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
他還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與她說過話,即便是她探子的身份暴露,依然安然無恙地留在宮中。
她以為衛城是把她當主子看的,卻不曾想為了夏倚照對她惡言相向!
她心中頓時有些刺痛,指著自己的肚子,“就憑本宮腹中還有孩子的骨血,就憑這大宋的江山也需要皇上,他不應該為了一個廢後冒這樣的險!”
她說著,眼睛都有些紅。
而衛城隻是看著她,眼中甚至一絲可悲,什麼都沒說,擦乾淨嘴角的血。
而此時,那個他們都以為要前去營救的女人,如今正跨坐在蕭嶼的馬背上——
她手中的劍正抵著他的脖子威脅,場麵與他們想象中的全然不同。
宋寒時趕到時看到的便是夏倚照用劍威逼著蕭嶼退兵的畫麵,頓時眼眸一沉,叫她的名字,“阿照!”
夏倚照回過神來,卻沒有回頭看,隻一瞬不瞬地盯著麵前的和蕭嶼,唯恐他找到空子掙脫。
蕭嶼看她這麼一副警惕的模樣,卻覺得有趣,伸出手任她將自己綁住,似乎是怕她不方便,很是聽話。
而後,他勾了勾嘴角,當著宋寒時的麵淡淡啟唇,“聽說他把你廢了?”
夏倚照沒有說話,隻冷冷地盯著他,手上的動作未停,很快便將他綁了起來。
蕭嶼繼續問道:“……不如來做我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