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下去的話,真的很有可能就會被蕭國的人攻入城中,那麼他們這些年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而這些隻需要放走夏倚照,便能夠平息下來。
衛城閉上眼睛,腦海中心思紛飛,看著已經殺紅了眼的宋寒時,身上被鮮血沾滿還在不停地往前衝,以一當十,“皇上!”
他從未見過宋寒時這般滿身戾氣的模樣,卻還是硬著頭皮擋在他身前,“皇上,他想要什麼,便給他什麼罷,與陸廣山一戰已經耗費了我們的精力,如今沒有辦法再與他們硬碰硬了……”
他已經不是頭一次向宋寒時暗示放走夏倚照,甚至是直接明示,隻是每一次換來的都是宋寒時的漠視,甚至是怒火,這一次也不例外。
宋寒時的長劍上已經滿是鮮血,見衛城擋在他麵前,便直接揪住他的領口,將他用力甩到一側,“若擋我的路,便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他用劍指著他,眼神滿是戾氣,在那一瞬間衛城甚至從他的眼神裡麵看到了殺氣,仿佛他若是再繼續擋住他,他也會連他一同殺了一般!
他跟在宋寒時身邊這麼多年,算不上慶中公公那樣貼身照料,但卻是和宋寒時心意相通,應當是無比忠義的君臣,此時卻與他之間有了一道明顯的隔閡。
衛城握緊拳頭,看著宋寒時在馬背上揚長而去,身上的鮮血也湧了出來,新傷舊傷累積在一起,讓他又吐出一口鮮血。
日光愈發毒辣。
夏倚照在馬背上顛簸得有些厲害,仰頭便看到蕭嶼似乎正垂眸望向她,她一下子就握緊拳頭,“你要做什麼?”
她沙啞著聲音問他,“你先前明明就說過不會攻打宋國,為何突然……”
她話音落下,蕭嶼便直接打斷她,淡道:“朕方才已經給宋寒時傳過話,隻要他將你交出來,朕便會退兵。”
夏倚照的眼神頓時就有些閃爍,愕然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說話倒是語氣認真,可說出來的話卻這般無稽之談!根本就不足以讓人相信。
片刻之後,夏倚照才開口道:“……你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
蕭嶼聞言垂眸看了她一眼,忽而有些無奈歎了口氣。
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吹過,讓夏倚照有些聽不清外界的聲音,卻還是無比清晰地聽到了男人貼著她的耳側啞聲說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便換個說法……靈渠還未竣工,朕想讓你一同完成。”
夏倚照聞言臉色一下子就怔住,沒想到他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所以上一次你假扮使臣過來,是為了談這件事?”
蕭嶼點了點頭,卻又忽然諷刺地笑了一聲,“那時宋寒時便察覺到什麼,隻是稍微一試探,他便果斷拒絕,朕知道他不會輕易放走你,便想出這樣的法子。”
說著他的速度又放緩了一些,像是怕顛簸到懷中的人,“隻是如今你還是上了朕的馬。”
夏倚照:“……我是被你擄上來的。”
蕭嶼聽到她的話,非但沒有惱,心情仿佛更好。
夏倚照抿了抿嘴角,越發覺得莫名其妙,“你就這麼強擄我,不怕我不配合?”
蕭嶼沒有說話,良久,臉上的笑意消散,垂眸看向她,“你會不配合?”
夏倚照搖頭,“自然不會。”
蕭嶼便沒再說話,一言不發地將她攬在懷中。
身後的大軍泱泱而來,場景無比壯觀。
夏倚照被男人緊緊攬在懷中,似乎根本就沒有動彈的空間。
她如今也不敢再輕易掙紮,已然回到蕭嶼的大本營中,夏倚照看著他身後那一群人,也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容,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在蕭國的那十年,一開始雖然舉步維艱戰戰兢兢,但到底那麼長的時間,自然也是有一些好友,因為立場問題沒辦法推心置腹,但彼此一個眼神都能夠明白對方,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心中還有些悵惘,沒想到再見麵就是這樣的場合。
蕭嶼似乎聽到了她的歎息一聲,看了她一眼,剛要抱著她下馬,前方忽而傳來消息——
“宋寒時已經帶著人攻了進來!”
蕭嶼聞言眼眸閃爍,緩緩沉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倒是小瞧了他。”
說完他看著懷裡的女人,將她耳邊淩亂的碎發彆在耳後,“沒有你,他竟然能突破重圍,看來是有點本事。”
夏倚照下意識便有些排斥,隻是此時緊張的氛圍讓她根本就無暇想那麼多,下意識地推開他的手,皺著眉頭看向他,“你要如何才能退兵?”
蕭嶼一頓,“……你要談條件?”
話落,他的眼神忽而陰沉,“寧願做他的廢後,替他守住江山,也不願……”
蕭嶼閉上嘴,後麵的話不再說,一瞬間臉色陰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