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滾滾,飛塵四起。
夏倚照回首看著這一片自己熱愛過的土地,最終還是背道而馳。
她放下簾子,深吸一口氣,靠在一旁聽著外界的聲音,一顆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從此以後,便是一個人了。
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選擇去做的事。
她從來都不怕犯錯,哪怕是錯了,她也願意承擔做錯事情之後的懲罰,所以隻要選擇一條路,那便勇敢地走下去,絕不回頭。
即便前麵滿是荊棘,即便一身鮮血,她也會用手中的刀劍拚出一條路來,永遠不會回頭看。
人潮洶湧,在岸旁,一路新來的擁擠著去窩棚處。
修築靈渠需要大量的勞動力,許多是從其他地區過來流放至此。
為了便於管理,也需要挨個去登記,這一類人往往都是最低的地位,同奴隸沒什麼區彆。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隊伍中十分惹眼,模樣精致,周身氣場淡漠平靜,不斷有人將目光投到他身上。
其實和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湊到他身邊跟他搭話,“兄弟,看你儀表堂堂,人模狗樣的,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宋寒時聞言淡淡抬眸望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麼反應,隨即收回視線,沒有理會他。
這一路走來,他的性子便是這般冷漠,不理會人。
這位小兄弟也已經碰了好幾次壁,所以不以為然。
隻是看他這模樣,心中難免有些不虞,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還跟他們裝什麼假清高?
隻不過看他周身氣場不凡,舉手投足之間與旁人儼然比壁壘分明,想必出身不俗。
本想搭條線,日後互相照應一下,如今看來這男人眼皮子高得很,日後怕是要大吃苦頭。
“快些!”一張簡單的桌子,一道臨時搭建的窩棚,一個五大三粗的工頭正大聲嗬斥著後麵的人,“往前麵走一些!”
輪到宋寒時的時候,工頭多看了他幾眼,怔了一瞬,倒是也沒說什麼,給他扔了一張牌子,“去那邊領東西!”
宋寒時麵無表情地撿了過來,隨著隊伍走到了另一處。
不多時,人群儘頭傳來一陣旁的聲音,所有人都轉頭往那邊看過去——
便看到一對騎著馬的人從這邊而過,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聽聞這一次是皇上親自來監工,務必要將靈渠用最快的時間修好……”
“如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不就要吃大虧?”
“彆想了,就算皇上不來,這邊的管控也十分嚴格,興許來了之後這些工頭還不會像先前那樣徇私枉法!”
“你可不知道,這裡天大地大工頭最大,以前山高皇帝遠的,就那個剛才那個發牌的看見沒有?隨隨便便就能打死人……”
下麵的人竊竊私語,那工頭立刻嗬斥了一聲,“那頭的在說什麼?”
人群立刻就安靜下來。
宋寒時沒說話,隻看了他們幾眼,不聲不響地在一旁。
那幾個交頭接耳的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
著實是他周身的氣場與旁人格格不入,隻是站在那裡就十分引人注目,那些人心裡便存了彆的心思,倒也沒有表現出來。
此時,營地中。
蕭嶼騎著馬飛快抵達,帳中的人早就候在此處,見他過來立馬跪下,“參見皇上。”
蕭嶼翻身下馬,眉目間仿佛常年含著寒霜,周身也縈繞著不怒自威的氣場,淡漠的眼神掃過他們,“人到了?”
“回稟皇上,應當快了。”
聞言,男人肅穆的神情似乎有了緩和,“嗯。”
話畢,他便轉身離開了營帳,又徑直上馬,揚長而去。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也隻得跟了上去。
他們怎麼覺得,他們皇上對這個遠方來客著實上心?
車馬緩緩停下。
夏倚照看著熟悉的地界,心中感慨萬千。
她掀開簾子,徑直落了地,才發現前方早就已經有人等著她——
那人竟是……蕭嶼?
夏倚照愣住,眼睜睜看到男人打馬到她跟前,隨即停住。
一襲玄色的便裝襯得身形高大,長身玉立,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來了?”
夏倚照頓了片刻,而後才本能地應了一聲,“嗯。”
她一副呆住的樣子,蕭嶼莫名看得心情大好,嘴角揚起微小的弧度,“看傻了?”
夏倚照這才反應過來,斂了神情,朝他行禮,“沒想到皇上會親自過來迎接……”
這是在蕭國,不可再像先前那般肆意,蕭嶼身後還跟著人,自然不能落了禮數。
蕭嶼也緩緩淡了眸色,收回視線望著前方,“不是來迎接你,有事路過,順便看看你何時抵達。”
身後匆匆跟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