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從來沒說過這些,既然是誤闖,當初把陳晝也一起帶出來交給北鬥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必須留他在天坑中等到現在?那人假扮陳晝不是你的指使,既然不是你做的事,為什麼不敢說出來?”
“如果早些說出來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非要等到現在!”
葉依依難以接受自己認為這世上最光明坦蕩的君子卻有著如此黑暗麵,當初在南雀得知崔元西與江盈成婚的真相時也難以接受。
她就是一個被寵著長大的孩子,因為身邊的人給予她無限的包容寵愛,所以能無所畏懼地批判討厭那些肮臟手段。
可葉依依忽然發現她身邊至親至愛的人,就是她最討厭、最瞧不起的一類人。
“你以為那是很容易的事嗎?”鐘安期被自己從小護養長大的人戳心窩子,握劍的手逐漸收緊,他咬牙說道,“依依,你是師尊的女兒,太乙的大小姐,師尊和太乙都是你的靠山。”
“你從小被眾人捧在手心裡寵著長大,你有底氣拒絕一切不順心的存在和選擇。”
葉依依再次被驚住,抓著長劍的手也在顫抖:“可你也是太乙朝聖者唯一的徒弟,是太乙的大師兄,是我的師兄啊!我爹、整個太乙還有我不也是你的靠山嗎?”
鐘安期目光黯淡道:“不一樣的。”
葉依依的星之力隨著她憤怒的心境突然迸發,引來手中劍鳴聲聲:“有什麼不一樣!哪怕你跟我說過隻字片語,我也會幫你想辦法,我也一定會幫你!可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說!”
“跟你說了又如何?你能做什麼?”鐘安期似自暴自棄道,“就像現在,師尊要我殺了周逸,你攔得住嗎?師尊要整個周氏商會,方法必須見血,你又攔得住嗎?”
“太乙最主要的貨源都靠天坑裡那些奴隸,陳晝是北鬥的人,他在天坑裡發現了火石玉的存在,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這都不是我一句話能救他出來的!就算我跪下跟師尊求情也沒有用!”
“你以為我不想救他出來嗎!?我做不到啊!北邊朝聖者身亡,各方都對北鬥虎視眈眈,你以為師尊心裡就沒有想法嗎?朝聖者和宗門之間的爭鬥你又能做什麼!你跟我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鐘安期的反問讓葉依依聽得臉色慘白,視線忍不住朝被太乙七宿圍住的明栗看去。
她嫉惡如仇,可她什麼都做不到。
葉依依在這瞬間恍然,她隻是一個被護在父親羽翼下從而無憂無慮、肆無忌憚向他人耀武揚威的小鳥。
她看向兄長葉風鳴,而葉風鳴也看著她,目光晦暗不明,卻帶著幾分悲傷。
也許兄長跟父親關係破例的原因,就是他先自己一步察覺到了這些陰暗麵,所以才疏遠了鐘安期,常與周逸在一起。
大家都知道,但沒人敢反抗。
“可是……天坑裡那麼多奴隸,為何非要……”葉依依還未說完,就見鐘安期朝自己笑了下,這笑容十分慘淡,“依依,你回頭看看周逸現在的樣子,你以為天坑就隻是奴隸坑那麼簡單?”
葉依依被這話震住,不敢回頭。
鐘安期卻盯著她顫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聽見周逸之前說的,修者入天坑感知不到星之力,與普通人無異。在天坑裡日夜遭受毒打,消磨你的體力與心智,你以為進去隻需要不分白天黑夜的乾活就可以嗎?你想著隻是挨打也可以忍是麼?”
“裡邊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多得是你想象不到,這些沒有師尊的授意他們敢做嗎?周逸是周氏商會的少主,整個西邊都沒幾個人敢對他動手,可你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樣?”
“天坑裡的人明知道周逸的身份卻依舊肆無忌憚,若是沒有師尊的授意,他們敢嗎!”
“汪庚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都是跟師尊學的。”
“你回頭問問周逸,你覺得他敢說出天坑的存在,是因為他是你心目中光明坦蕩的人,還是因為他太委屈太憤怒,一時間失去理智,抱著同歸於儘的想法才說出來的?”
鐘安期深吸一口氣,卻掩不住手背跳動的青筋,他朝已經緩緩鬆開劍刃的葉依依慘淡笑道:“你以為在天坑裡邊隻有陳晝一個人在受苦嗎?”
“大家都一樣。”
劍鳴將葉依依擊退,她心境已亂,無力再攔,整個人都處於茫然無措的狀態。
總指揮使再次迎戰護主,卻因鐘安期的飛花歸意身法詭異難測,讓自己進入追無可追,避無可避的狀態。
鐘安期的心境卻是天翻地覆,一番激動之下反而看破生死,快意激鬥,讓自己沉溺殺伐之中。
他一劍斬退總指揮使將其重傷,劍尖直指抬首看向自己的周逸,鐘安期麵無表情說:“看來天坑裡還有很多記得他的人。”
周逸捂著劇痛的胸口道:“難道若是沒人在外提起陳晝,你已經說服自己把他忘了?”
鐘安期舉劍道:“他沒能活著出天坑,死在裡邊也算是一種解脫。”
周逸輕扯嘴角,笑意嘲諷。
這話引來了明栗回首,她抬手朝鐘安期一點,太乙七宿以為她要點出一記殺訣,沒太放在眼裡,卻聽她以氣音道:“生滅。”
以施術者定下的範圍內一切生命力都將被奪走,是生死境以上,朝聖者才有能力施展的特級靈技。
當年書聖屠城,就是簡化行氣字訣的特級靈技,隻道了一字“滅”,威力卻能覆蓋整座郭城。
所以太乙七宿等人聽見這二字都是一驚。
不可能!她才剛七脈滿境,連生死境都算不上!
如此想著,卻能感受到自明栗周圍散發的星之力的波紋,無上威壓在自他們頭頂而來,堪比之前葉元青針對明栗釋放的力量。
黑狐麵三人剛到街牆上就被撲麵而來的威壓震懾,下方的人們耳邊有天地行氣的尖嘯聲,能感覺到無形的字訣攻擊朝自己飛來。
周逸被強大的星之力波紋擊退,生滅主要攻擊的還是鐘安期,他說中長劍在試圖斬下的瞬間斷裂,皮肉崩裂血色飛濺。
“師兄!”葉依依試圖上前卻被參宿帶離,倒是葉風鳴瞬影至鐘安期身後展開八脈法陣·天牆禦守,但天牆撐不過兩個瞬息就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響散成流螢。
“帶他走!”畢宿厲聲喝道,與奎宿同時殺向明栗,卻在靠近她的瞬間被第二波生滅天地行氣擊穿心臟摔至街牆,在慘白的牆麵拖出一道血痕倒下。
帶著葉依依退至街牆上的參宿看得目眥欲裂。
胃宿與昂宿在那時一個去撈葉風鳴,一個去撈鐘安期,試圖將兩人帶出生滅範圍,卻沒能快過生滅的天地行氣,攜帶尖嘯聲的無形之氣擊碎二人星之力防護,無情洞穿胸口,將其從空中擊落摔倒在地。
昂宿剛好摔落在婁宿身前,他胸口濺出的血灑了昂宿半邊臉,讓他呆滯原地,瞳眸中映照著站在前方同樣渾身是血的明栗。
為什麼……
此時此刻,還活著的太乙三宿終於認清事實,他們現在麵對的,是朝聖者明栗。
明栗體內朝聖之火熊熊燃燒,舊的滿境星脈與新的星脈融合,能夠讓八脈之一升至滿境,讓本是七脈滿境的她,短暫的達成八脈滿境。
雖是偽八脈滿境,卻是真正的朝聖者實力。
作者有話要說:繞過朝聖之火讓新舊星脈融合能提升單脈滿境的事在跟江盈打的第27章有寫過。
我要睡個午覺再繼續第二更,所以你們十一點之前都不用來刷新看有沒有更新。
中秋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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